第九章 信任（3）

    「徐丹丹啊，這週要不要來我家吃飯？我媽天天把這件事掛在嘴邊，妳都比我還像她女兒。我哥也真是，到現在還是學不會接我媽電話，我媽也不好意思打擾妳，就找來我這。」

    程恩渝抱怨，「明明你們兩個才是談戀愛的主角，非要我當個小三插足，我也是需要有人愛的好嗎？」

    收拾課本的徐丹穎頓了一下，「這週得回我奶奶家，我都快一個月沒回去了，有點擔心，幫我和阿姨說下次吧。」

    「妳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我哥到底有沒有認真養妳？」程恩渝努嘴，將她拉過來，「說真的，妳要是覺得每天來回很累，不回來也行，上次我只是不想順我哥的意而已，難得可以氣他。反正妳以後要是嫁進來，我們見面的時間也不會少。」

    聽見程恩渝對未來的描述，徐丹穎接不了話。

    半晌她才問，「妳哥之前談過戀愛嗎？」

    程恩渝賊賊的笑，「開始查勤了？」

    徐丹穎不自在道：「才沒有。」

    「我哥不會說這些，以前也沒什麼親近的女性，據我所知，妳是他第一個公開提起的異性。」程恩渝說，「我媽之所以會發現，除了她自豪的父母直覺，我覺得最大的原因是我哥主動向她提這件事。」

    徐丹穎微訝，她不知道，一直以為他在忙課業。

    「他都說了什麼？」

    「具體說什麼不清楚，但大多都是妳的事吧，否則他們母子哪有什麼話題。我哥那時天天和我媽通話，程女士感動得不行。後來逼問出是妳之後，也把妳奉為女神了，我看只差沒把聘金送到妳家。」

    程恩渝納悶，戴思嵐從第一次見到徐丹穎後，便熱情不減。「她怎麼會這麼喜歡妳啊？真好，這麼快就收買了婆婆。」

    徐丹穎胸口堵得慌。

    她下意識的揉著胸口，程恩渝以為她不舒服，忍不住唸上幾句，「妳就知道會說我，妳最近是不是睡不好，半夜都起來幾次了，是不是有什麼事？跟我哥吵架了吧？」

    徐丹穎倉促轉開眼，「不是什麼事都和妳哥有關。」

    程恩渝懷疑，「妳情緒起伏很大的時候通常都是。」

    徐丹穎也有所察覺，牽涉程尋，她永遠無法冷靜。

    她隨口一說：「段考要到了，攸關之後的實習，我有點緊張。」

    她也並非最近才失眠，而是前陣子程尋在身邊。

    兩人分手後，徐丹穎再次回到夢魘的巢穴，唯一不同的事，她的惡夢多了程尋。

    男人攜著光，走離她的世界。

    程恩渝拍了拍她的肩，「我有時覺得你們很像，上心的事，就不管不顧，我媽都說這個性於外人看來確實是毅力，但其實沒人比他們自己更痛苦了。」

    緊握的同時，也在消耗自己。

    徐丹穎：「很像嗎？」

    「我確實不喜歡我哥的個性，他的同理心很低，我從小就爭不贏他，可我也不允許別人處處說他不是！怎麼說也是我們程家人，我是他妹，我都沒放棄他，別人更沒資格說三道四！」程恩渝氣憤。

    徐丹穎感嘆：「你們一家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他的人際關係相當薄弱，這讓他很吃虧，動不動就被冠上高傲冷漠，目中無人的批評。就連我高中和他不同校都聽到不少關於他的風評，連帶我都掃到颱風尾，後來我才發現那些女生都是曾經很喜歡他的人。」

    徐丹穎一聽就懂。

    程恩渝攤手，「我不知道他談起戀愛來是什麼樣子，但他這麼吹毛求疵的人，他喜歡的人，一定不會過得太差。」她看向她，「妳應該最清楚才是。」

    徐丹穎微愣。

    到口的分手，不知道怎麼說了。

    今天滿堂，徐丹穎這陣子睡眠狀況很差，嚴重精神不濟，中午也沒有食慾，想直接去圖書館休息，卻接到了陸河陞的電話。

    「學期中了，妳幫了我很多忙，中午請妳吃個飯吧。學餐這時候都是人，我們出去吃吧，妳來停車場吧，我在這等妳。」」

    徐丹穎不想如此大費周章，也無心與人交談。「教授，不用了，都是我該做的」

    陸河陞打斷，「丹穎，妳可能要快一點，我知道妳下午還有課。」

    她遲疑了一下，「好。」

    到停車場時，遇上了兩週沒見的男人，兩人的院所一南一北，巧遇都很困難。遠遠望著，他看起來一睡醒就開車來學校。

    徐丹穎以為他是一個人，卻看見副駕有人下了車。

    「謝謝送我來學校啊。」她說，「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晚點見。」

    高語走了幾步，突然回頭，「你之後實習的醫院應該決定了吧？」

    程尋低頭點菸。

    高語自顧自的說，「來總院吧，我這一年路障勉強還可以罩你。」

    程尋沒應，高語也不介意，揮了手就走。徐丹穎微微轉過身，不想被發現，彎身上了陸河陞的車。

    陸河陞見她，彎起笑：「帶妳去吃我喜歡的店。」

    徐丹穎心不在焉的點頭，直到入座，陸河陞和她聊了幾句，「丹穎，妳有在聽我說話嗎？」

    她回神，「嗯？」

    陸河陞的笑容意義不明，「擔心被男朋友知道？」

    「沒有。」她挖了一口飯。

    那天他瘋了一般，兩人做到了清晨，徐丹穎後半段已是神智不清的狀態，醒來時是下午了，程尋早就不在了。如同他們成為床伴的第一天，他也在桌上留了避孕藥，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室內漆黑，他沒在為她拉開一半的窗簾。

    徐丹穎等了他一整晚，她覺得兩人有必要再談談，然而程尋一夜未歸。她打過電話給他，結果在書房的沙發上找到他的手機，大概當天也沒和她同床。

    徐丹穎等到半夜才回宿舍。

    程尋態度堅決，徐丹穎也不主動打擾了。

    後續的日子回到了從前，她延續著一成不變的生活。失眠的症狀又回來了，這次比以往還難受，每個清醒的夜晚，腦海殘留的都是那個男人的身影。

    程尋給的太多，她一時之間無法反應，以至於聽見程尋偏激的指控，她沒忍住就對他說了重話。

    她並非故意，與人相處一直都不是她擅長的，而程尋不願意溝通。

    徐丹穎一方面自省，一方面也責怪程尋，鑽牛角尖起來，就沒完沒了。

    然後，天亮了。

    兩人依然分道揚鑣。

    徐丹穎遲遲不敢把這事和程恩渝說，即便她承諾不會干涉，徐丹穎還是怕看見他們失望的表情。

    吃完飯，徐丹穎忽然說，「教授之後別這麼客氣了，都是我該做的，學校也有給我助教費。再說，我已經完全卸下職務，現在都是鄭翔立在處理，如果教授要感謝的話，就謝他吧。」

    陸河陞問，「為什麼突然這麼生疏了？」

    「教授，我想我也有在乎的人了，我在意他的任何情緒，就像你可以為師母轉職，只為了和她一起吃晚餐。」

    她才起身便看見走出百貨公司的戴思嵐，兩人四目交接。戴思嵐上前打招呼，稍稍打量了她身旁的陸河陞，徐丹穎簡單的介紹了人。

    她先送走了陸河陞，和戴思嵐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

    戴思嵐笑道，提起手上的紙袋。「好久沒見妳了，想說妳最近忙，打算送點補品過去呢。」

    徐丹穎撒了謊說她沒課，她記得上回翹課是程尋生病的時候，嘴上喊累，使喚人的力氣倒是很多。

    「最近還好吧？」

    徐丹穎沒應聲。

    戴思嵐笑了一下，「其實說要送這些也都是藉口，最主要是有點擔心你們。妳知道吧，當媽的總是瞎操心，尤其是我那兒子，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人。他個性不好，我有時都怕他傷害到妳。」

    徐丹穎搖頭，「這次，好像是我傷了他。」

    唉，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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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丹丹啊，这週要不要来我家吃饭？我妈天天把这件事挂在嘴边，妳都比我还像她女儿。我哥也真是，到现在还是学不会接我妈电话，我妈也不好意思打扰妳，就找来我这。」

    程恩渝抱怨，「明明你们两个才是谈恋爱的主角，非要我当个小三插足，我也是需要有人爱的好吗？」

    收拾课本的徐丹颖顿了一下，「这週得回我奶奶家，我都快一个月没回去了，有点担心，帮我和阿姨说下次吧。」

    「妳最近是不是又瘦了，我哥到底有没有认真养妳？」程恩渝努嘴，将她拉过来，「说真的，妳要是觉得每天来回很累，不回来也行，上次我只是不想顺我哥的意而已，难得可以气他。反正妳以后要是嫁进来，我们见面的时间也不会少。」

    听见程恩渝对未来的描述，徐丹颖接不了话。

    半晌她才问，「妳哥之前谈过恋爱吗？」

    程恩渝贼贼的笑，「开始查勤了？」

    徐丹颖不自在道：「才没有。」

    「我哥不会说这些，以前也没什麽亲近的女性，据我所知，妳是他第一个公开提起的异性。」程恩渝说，「我妈之所以会发现，除了她自豪的父母直觉，我觉得最大的原因是我哥主动向她提这件事。」

    徐丹颖微讶，她不知道，一直以为他在忙课业。

    「他都说了什麽？」

    「具体说什麽不清楚，但大多都是妳的事吧，否则他们母子哪有什麽话题。我哥那时天天和我妈通话，程女士感动得不行。后来逼问出是妳之后，也把妳奉为女神了，我看只差没把聘金送到妳家。」

    程恩渝纳闷，戴思岚从第一次见到徐丹颖后，便热情不减。「她怎麽会这麽喜欢妳啊？真好，这麽快就收买了婆婆。」

    徐丹颖胸口堵得慌。

    她下意识的揉着胸口，程恩渝以为她不舒服，忍不住唸上几句，「妳就知道会说我，妳最近是不是睡不好，半夜都起来几次了，是不是有什麽事？跟我哥吵架了吧？」

    徐丹颖仓促转开眼，「不是什麽事都和妳哥有关。」

    程恩渝怀疑，「妳情绪起伏很大的时候通常都是。」

    徐丹颖也有所察觉，牵涉程寻，她永远无法冷静。

    她随口一说：「段考要到了，攸关之后的实习，我有点紧张。」

    她也并非最近才失眠，而是前阵子程寻在身边。

    两人分手后，徐丹颖再次回到梦魇的巢穴，唯一不同的事，她的恶梦多了程寻。

    男人携着光，走离她的世界。

    程恩渝拍了拍她的肩，「我有时觉得你们很像，上心的事，就不管不顾，我妈都说这个性于外人看来确实是毅力，但其实没人比他们自己更痛苦了。」

    紧握的同时，也在消耗自己。

    徐丹颖：「很像吗？」

    「我确实不喜欢我哥的个性，他的同理心很低，我从小就争不赢他，可我也不允许别人处处说他不是！怎麽说也是我们程家人，我是他妹，我都没放弃他，别人更没资格说三道四！」程恩渝气愤。

    徐丹颖感叹：「你们一家人的感情真的很好。」

    「他的人际关係相当薄弱，这让他很吃亏，动不动就被冠上高傲冷漠，目中无人的批评。就连我高中和他不同校都听到不少关于他的风评，连带我都扫到颱风尾，后来我才发现那些女生都是曾经很喜欢他的人。」

    徐丹颖一听就懂。

    程恩渝摊手，「我不知道他谈起恋爱来是什麽样子，但他这麽吹毛求疵的人，他喜欢的人，一定不会过得太差。」她看向她，「妳应该最清楚才是。」

    徐丹颖微愣。

    到口的分手，不知道怎麽说了。

    今天满堂，徐丹颖这阵子睡眠状况很差，严重精神不济，中午也没有食慾，想直接去图书馆休息，却接到了陆河陞的电话。

    「学期中了，妳帮了我很多忙，中午请妳吃个饭吧。学餐这时候都是人，我们出去吃吧，妳来停车场吧，我在这等妳。」」

    徐丹颖不想如此大费周章，也无心与人交谈。「教授，不用了，都是我该做的」

    陆河陞打断，「丹颖，妳可能要快一点，我知道妳下午还有课。」

    她迟疑了一下，「好。」

    到停车场时，遇上了两週没见的男人，两人的院所一南一北，巧遇都很困难。远远望着，他看起来一睡醒就开车来学校。

    徐丹颖以为他是一个人，却看见副驾有人下了车。

    「谢谢送我来学校啊。」她说，「客套的话我就不说了，晚点见。」

    高语走了几步，突然回头，「你之后实习的医院应该决定了吧？」

    程寻低头点菸。

    高语自顾自的说，「来总院吧，我这一年路障勉强还可以罩你。」

    程寻没应，高语也不介意，挥了手就走。徐丹颖微微转过身，不想被发现，弯身上了陆河陞的车。

    陆河陞见她，弯起笑：「带妳去吃我喜欢的店。」

    徐丹颖心不在焉的点头，直到入座，陆河陞和她聊了几句，「丹颖，妳有在听我说话吗？」

    她回神，「嗯？」

    陆河陞的笑容意义不明，「担心被男朋友知道？」

    「没有。」她挖了一口饭。

    那天他疯了一般，两人做到了清晨，徐丹颖后半段已是神智不清的状态，醒来时是下午了，程寻早就不在了。如同他们成为床伴的第一天，他也在桌上留了避孕药，除此之外什麽也没有。

    室内漆黑，他没在为她拉开一半的窗帘。

    徐丹颖等了他一整晚，她觉得两人有必要再谈谈，然而程寻一夜未归。她打过电话给他，结果在书房的沙发上找到他的手机，大概当天也没和她同床。

    徐丹颖等到半夜才回宿舍。

    程寻态度坚决，徐丹颖也不主动打扰了。

    后续的日子回到了从前，她延续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失眠的症状又回来了，这次比以往还难受，每个清醒的夜晚，脑海残留的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

    程寻给的太多，她一时之间无法反应，以至于听见程寻偏激的指控，她没忍住就对他说了重话。

    她并非故意，与人相处一直都不是她擅长的，而程寻不愿意沟通。

    徐丹颖一方面自省，一方面也责怪程寻，鑽牛角尖起来，就没完没了。

    然后，天亮了。

    两人依然分道扬镳。

    徐丹颖迟迟不敢把这事和程恩渝说，即便她承诺不会干涉，徐丹颖还是怕看见他们失望的表情。

    吃完饭，徐丹颖忽然说，「教授之后别这麽客气了，都是我该做的，学校也有给我助教费。再说，我已经完全卸下职务，现在都是郑翔立在处理，如果教授要感谢的话，就谢他吧。」

    陆河陞问，「为什麽突然这麽生疏了？」

    「教授，我想我也有在乎的人了，我在意他的任何情绪，就像你可以为师母转职，只为了和她一起吃晚餐。」

    她才起身便看见走出百货公司的戴思岚，两人四目交接。戴思岚上前打招呼，稍稍打量了她身旁的陆河陞，徐丹颖简单的介绍了人。

    她先送走了陆河陞，和戴思岚找了一家咖啡厅坐下。

    戴思岚笑道，提起手上的纸袋。「好久没见妳了，想说妳最近忙，打算送点补品过去呢。」

    徐丹颖撒了谎说她没课，她记得上回翘课是程寻生病的时候，嘴上喊累，使唤人的力气倒是很多。

    「最近还好吧？」

    徐丹颖没应声。

    戴思岚笑了一下，「其实说要送这些也都是藉口，最主要是有点担心你们。妳知道吧，当妈的总是瞎操心，尤其是我那儿子，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他个性不好，我有时都怕他伤害到妳。」

    徐丹颖摇头，「这次，好像是我伤了他。」

    唉，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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