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 八 相处

    盖聂感叹忘机的练武的毅力，就像她说的，在鬼谷的生活也有辛苦的部分，那我先起身去给你拿衣服。趁这个时间她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忘机的小脑袋埋在被子里，盖聂只见被子动了动，轻笑一声，那就当你同意了。他抓紧时间洗漱一番，便去隔壁给忘机取干净的衣服，瞧着她还是毫无顾忌的在他面前换衣服，盖聂也不知是不是该继续提醒，他倒是能不动声色，就怕她养成了类似的习惯。

    衣服很快换好了，盖聂也端来了洗漱的清水，忘机摸了摸她披散的秀发，三两下，粗粗将头发挽起。

    盖聂伸手摸了摸忘机细腻顺滑的乌发，之前他未曾注意，倒是舍不得她这么随便，你以前都是这样束发的？

    忘机理所当然的回道，这样不行吗？我动作很快的。

    盖聂将发绳抽走，认真的给忘机挽了一个发髻，虽说依然简单，却比她之前随手弄得好多了。

    虽然这样的确顺眼多了，但忘机只是淡淡道，外表不过是一具皮囊罢了，不必在意，不过多谢师哥。

    她若是实在懒得弄，那就他去学吧，盖聂摸着忘机的头，你正该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时候。

    二人出了门，昏暗的天空上还有几颗稀疏的星星，忘机扯了扯盖聂的衣角，师哥，我一向都先打坐，然后才去训练场。

    盖聂却悄然牵起了忘机的手，拉着她走，他知道她要去哪里，早晨冷寂的空气萦绕在鬼谷里，却难掩二人手牵着手的温暖，即便一路上没有再说话，彼此都觉得舒心不已。

    到了小草坡，忘机单手掐了个火决，，只见水汽袅袅升起，地上的杂草却半分没有受到影响。

    这是？盖聂十分惊讶，一是为无中生出的火焰，二是为忘机惊人的控制力而震撼，自家师妹果然格外优秀，盖聂只知道自己要加倍努力，才能当好师哥。

    忘机跪坐在地上，打坐静修，她淡淡道，一点小把戏罢了，我还没跟师哥说过以前的事，在我来鬼谷之前，还有一个师傅，教了我这些。

    既然不是鬼谷的绝学，是别的传承，那就与自己无关，盖聂坐在尚有余温的地上，也运转着内功打坐，而后他先行离开，本来想给忘机准备早膳，到了小厨房才发现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这也合理，他入门之前鬼谷子说过，他最多只能在鬼谷学习三年，就要接受最终的考验，鬼谷子应该不会在这些事上浪费他们的时间。

    只是对他来说，有机会还是想自己给忘机做吃食，像他以前投喂小动物那样，有种成就感。

    不一会儿，忘机也来了，盖聂等着她一齐用过膳以后，便结伴去了训练场。

    他们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依旧是挥剑，依旧是纵剑术的第一式，好像和前一天没有区别。

    但盖聂知道，有些细枝末节不同了，日子就那么一天一天过去，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忘机每天要教盖聂七国文字，夜深了总是在他房间里就睡着了，盖聂也不吵她，两个人一人一床被子，同榻而眠。

    细细想来，她几乎没有单独睡的时候，忘机对此倒是毫不在意，盖聂则是不愿去打破这个默契，他说不出自己的心思，算得上是默认了这样过分亲密的相处。

    早晨，他们结伴去打坐，修行内功，然后就去训练场修习剑术，一直到下午申时，中间在一起用膳。

    自由活动的时间，除了修习道术，其他时间忘机都与盖聂待在一起，似乎自然而然，她看书作画，推演星图，盖聂就在一边阅览典籍，巩固学习的文字，时不时请教她，偶尔忘机抚琴之时，盖聂便会盯着她安静的欣赏。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练剑，忘机和盖聂一般是各自找个地方，根据自己的进度练习，然后询问鬼谷子的见解，互不干扰，他们也从不吝啬与对方分享自己在剑术上的心得体会，两个人总能提出独特的看法，互相帮助，双方的修炼速度都变得更快。

    不过，在盖聂的强制要求下，忘机必须按时用膳才能继续修炼，不准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因为她总是胃口缺缺，他甚至经常放弃休息的时间，去精心为她准备吃食或是宵夜。

    每次忘机用膳时，盖聂虽不言不语，但会细心观察她细微的表情，夹到她碗里的菜，虽然她都会吃掉，有时却会微微皱眉和迟疑，凭借这个，他渐渐摸清了忘机的细微的偏好，做出来菜，她就是愿意多吃。

    盖聂不仅要管忘机吃什么，还要管她的生活。

    自从那一次药浴忘机晕过去了以后，盖聂总是掐准时间，小半个时辰的药浴，决不让忘机多待在浴桶中一秒，一定会亲自将她抱出来，只是每次抱上床这个过程会让他有些煎熬。

    晚上的研习，盖聂也会在深夜忘机睡下后，抽空提前看一看第二天的内容，为的是减轻忘机的负担，能让她多一些休息的时间，毕竟如果不是为了教他，她每天都能多出很多时间做自己的事。

    忘机不擅长梳发髻，盖聂也悄悄用自己的头发练习，很快学会了许多种灵动秀美的发髻，每天换着给她梳，看着师妹乖乖地坐在铜镜前任由自己摆布头发，盖聂就觉得十分满足。

    他没有觉得做这些有什么不好，或是损了颜面之类的，盖聂反而觉得照顾忘机，能磨砺掉他的部分戾气和杀意，一切都甘之如饴。

    自从自家师哥来了，忘机几乎没再动手做过家务，哪怕是想帮帮盖聂的忙，也会被他微笑着拒绝，直到她已经习惯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甚至不自觉地依赖盖聂。

    生活简单而平静，就这么周而复始，两个人的感情越来越好，修炼进度也在稳步推进中。

    从纵剑术的第一式，到第二式荡平四海，再到第三式持衡不顾，盖聂很快便学会了三分之一的纵剑术，同时也学完了七国所有的文字，这个速度虽说比不过忘机当年，但也是有些骇人的，至少鬼谷子是相当满意的。

    忘机则是在学习纵剑术之余，还分神学习其他剑谱，还得研究道家的术法，内容之多，更胜盖聂三倍有余，让盖聂半点不敢放松自己，更加努力。

    鬼谷子把他们的相辅相成看在眼里，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虽说不知道盖聂能不能赢得鬼谷子之位，但至少他很满意聂儿这个徒弟，并私心里认为瑶光的女儿若能嫁给自家徒弟，是再完美不过的，就好像...弥补了他跟瑶光的遗憾。

    冬去春来，三月有余，鬼谷迎来了春天，他们的居所附近被绿竹环绕，显得翠意盎然，风景较之冬天秀美许多。

    一天，忘机拦住路过的盖聂，一靠近她眉头就微蹙，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怪怪的，这奇怪的味道让她想起了十分不喜的药浴，他们一向影形不离，她最近却时常找不见他人在哪里，好不容易碰见自然要问问。

    师哥最近在忙什么呢？对医术感兴趣吗？忘机直白的问，在鬼谷生活的久了，她的情绪越来越外露，虽然二世为人，心性却一直都是个小孩子，不再压抑后，活泼了许多。

    盖聂倒是越发沉稳，他闻了闻衣袖，皱皱眉，味道很大吗？我是想让师傅帮忙改改你药浴的方子，春日里的药材多一些，我想找些新药试试。

    毕竟痛在她身上，也...痛在他心里，盖聂后来才知道他们两个泡的药浴根本不是同一种，忘机的药效霸道许多，除了第一次表露出来，平时一直强忍着，他实在舍不得看她日日那么难受。

    忘机一愣，心里说不出的感动，师哥冲过去轻轻抱了一下盖聂，她发现盖聂似乎很欣喜于这种亲密，她想让他高兴。

    总是被盖聂照顾和送礼物的忘机，终于像是开窍了一般，觉得她应该回礼和做点什么，她记得盖聂以前提起过，他是四月初七生的，马上就到四月了，她得好好想一想送点什么，可是除了剑，盖聂平时里也没什么爱好，不然去问问鬼谷子？

    师傅，师哥可有什么特别喜欢，或是特别想要的东西？忘机行动力极强，立刻跑到鬼谷子院中，一本正经地问道。

    鬼谷子好像有些被忘机郑重地表情影响了，摸着下巴仔细思考，说起来，是要到聂儿的生辰了

    过了半柱香，眼见他眉头舒展开，忘机略带希冀地看着他，想着困扰她好久的难题终于要解决了。

    我不知道。鬼谷子一脸坦荡地回答道，绕是忘机都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跺了跺脚，或许是剑谱之类的吧？不过这个你可不能跟为师抢，我也要送的。

    鬼谷子又促狭地一笑，说到底，聂儿最喜欢的应该是你吧，这样一来，你准备送什么作为生辰礼呢？

    忘机歪了歪头，陷入了困惑中，鬼谷子说盖聂最喜欢的是她，真的是她吗？要不然，把自己送给他？这好像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知道了，谢谢师傅！不等鬼谷子回答，忘机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鬼谷子愣了一下，这孩子，该不会当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