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耽美小说 - 硬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1

分卷阅读51

    岭上仙宫里尽是修士,衣料颜色素色偏多,鲜少有大红大紫。这日却要染一匹正红色的布,即使花匠的红裙也不是如此鲜艳,这颜色,怕不是拿来做嫁衣用的。仙宫内有人结为道侣当然不是什么稀罕事,不过瞧这定量和布料,该是个非富即贵的人。

    程透好奇心没那么强,但对面的老染匠在八卦,他也就顺着听开。全染缸好像就他一个人不知道这布料到底是为谁染的,其他人都再清楚不过,说话像对暗号似的。一个稍年轻些的人随口道:“今年订得可有点早。”

    “谁说不是呢?”七嘴八舌里,有人接道。

    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乐呵呵地笑起来,“你们说今年花神是谁呢?仍是怀音楼的人,还是外面选的?”

    旁边有个长相粗糙的女人插嘴说:“当花神多风光啊,我还想当一回呢。”她望着大染缸,很是羡慕,“真好啊,这么好的布料,全是为她一个人准备的。”

    “你?你可歇歇吧!”一个同她相熟的人不给面子当众揶揄她,哈哈大笑着道,“花神得懂音律,还得漂亮!你当花神做什么,教大家染布洗衣服吗?”

    女人气得直跺脚,刚想臭骂那人几句,监工却见这边热闹起而过来了,众人赶紧低头该干嘛干嘛,女人咬咬牙,没敢说话。估计是同程透一批、两年前才到仙宫的新人终于忍不住,小声问旁人道:“他们在说什么呀?”

    那人也小声答说:“怀音楼每隔几年都要办一回的花神祭,好不热闹,这布料就是为花神染的,到时候记得去瞧瞧!”

    一直听着的程透暗想花朝节不都快过去一个月,怎么又开始祭花神?只听新人果然也问了,老前辈解答说:“这你就不懂了,选花神全仙宫的女人都可以交石牙报名参加,相当于选美,风光得不行!怀音楼每年为花神出资,赚足钱的同时也是给自己宣传呢这是。”

    对这样的节日向来没兴趣,程透听到这里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他并不甚了解岭上仙宫内有头有脸的人物和门派楼坊——尽管他自己其实也是最万众瞩目的七目村中一员,可能因为七目村真的就是个村儿,村里的人也都过着村里的生活罢。

    深更半夜回家后,程透进屋前发现塌半边的房顶上落了一只黑乎乎的麻雀,安安静静地立在原地,不叫也不跳。他刚眯起眼想仔细看看,麻雀自己飞下来,停在程透肩上。青年瞥眼看见麻雀的腿上缠着个小竹筒,他伸手解开,倒出一张皱巴巴的小纸团来。

    缓缓展开,只见上面写道:三月廿二花神祭见。

    落款处,写着一个歪七扭八的消息通。

    转念

    早上出门时路过陆厢家,门咣当一声被人踢开,花匠气冲冲地快步出来,没理程透,低着头朝自家回去。陆厢赶忙追出来,跟到院门口却停下了,朝着程透抱歉地笑笑,没有开口。

    程透站住脚步,问说:怎么?”

    “话不投机。”陆厢回答道。

    消息通昨天递信过来,只吩咐说花神祭上见面。程透左思右想,决定还是先找他问个清楚。死巷里照例死气沉沉,风度翩翩的青年似乎与此处格格不入。里头那个收过他石牙的女人这回蹲在门口洗衣服,没背着孩子,她认出程透来,笑容里有些小心翼翼地讨好,“公子,消息通不在。”

    女人这次不叫道爷,但也没好意思喊出道友,她权衡两秒,选出个亲切又不失恭敬的“公子”。程透不想和她弯绕太多,略一点头带过,抬手推门直接进到消息通家。

    一开门果然又是暗箭,消息通一天到晚也不锁门,他家里根本没什么可偷,更何况这暗箭换个稍机灵点的都躲得开,大抵只是用来防那些缺胳膊少腿邻居的。今天他真不在家,估计是收完账跑去花天酒地了。程透等半晌不见人影子,只能打道回府,出来时门口女人的小孩儿也在外头,小孩儿脚还没长太好,站着软绵绵的。女人扶着他,被生活所蹉跎的眼里流露出慈爱来。那孩子流着口水,眼神无光,看着反而不大灵光。程透随手从袖口摸出颗糖,弯腰递给他。

    程透本人是并不爱吃甜食的,但自家师父嗜甜如命,想必醒来后第一件事,也挺想嘴里含块儿糖吧。

    这档子其实也来得及去万卷仓,但程透没去,而是直接回七目村。小小的村落并没有因为陆厢的归来变得不同,药寮有些忙,他过去给药师打打下手,结束后出门左拐,药师满手血地追出来,冲他道:“去哪儿?”

    程透看看他血次呼啦的手,“花匠家。”

    “别去,”一缕发丝从耳廓滑落下来,药师抬手想重新别好,到中途想起来自己满手血还没来得及洗,只好又放下,“她正发火呢,先别去触霉头。”

    “怎么回事?”程透蹙眉道。

    “应该是早上和陆厢,我没敢细问。”药师道,“你别去招她,她火来得快去得也快,自己闷半刻钟,晚上回来时也就好了。”

    程透早上亲眼目睹花匠和陆厢发生争执,尽管看起来恼火的只有花匠。正因为看到这一幕,他才打算过去看看,药师说归说,但总感觉把她一个人晾那儿不太好,程透还是道:“算了,我去看看吧。她自己明白归明白,不去看看,怕她心里难受。”

    药师想想也有道理,一摆手让程透快去,血点子甩出来差点溅到程透的白衣服上。

    到花匠家门口,她正一个人蹲在苗圃里理花。小铲一下一下地往泥土地里戳,嘴上小声念叨着,看起来怨气颇大,“气煞我也,气煞我也!药师和程透,都不来劝劝我,一个大白眼狼和一个小白眼狼,哼!”她说着,刚一昂头,就见“小白眼狼”站在身前,正背着手低头看她。

    花匠忙拍掉手上的土站起来,兴奋道:“嘿,有良心的总算来啦!平时婶没白疼你!”

    程透面露无奈,“还气呢?”

    按理说以花匠的实际年龄,在程透面前自称婶绝对不显折煞,可她那张脸花容月貌正值年轻,平白叫人觉得在占便宜。程透也不反驳她,见她似乎不在气头上,又问道:“因为陆厢啊?”

    果然,一提陆厢,花匠脸就垮下来,但那样子也并非厌恶,更像在和朋友闹情绪。程透打定主意今天就要撬开花匠本也不太严实的嘴,追问说:“婶,你和陆厢到底怎么回事啊?”

    花匠插着腰黑了会儿脸,余光睨着程透,见青年表情诚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