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耽美小说 - 硬骨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

分卷阅读34

    “我在认真地跟你搞好关系。”她最后丢给程显听一个小铁皮匣,“我自己做的,花脂膏,拿去涂嘴涂干裂的手,都是极好的。”

    程显听汗颜,“我家里真没有道侣。”

    花匠笑得花枝招展,“我这个是嘴干时涂的,不是胭脂!”

    程显听回忆须臾,深秋天儿,程透那薄薄嘴片子确实有点发干,更何况洗衣服被他包圆,修士手倒不至于被冻伤,但总归不会同从前不干杂活时一样。

    这么一想,他又坦荡荡地收下第三件礼物。

    花匠一笑起来,头上的雪白芍药也跟着乱颤。她笑够停下来,夕阳即将退尽,靛青色沉淀在那张好看的脸上,终于勾勒出一丝半缕符合她真实年龄的沉稳,“我是想和你搞好关系。”

    她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耳垂,强笑道:“你来之前的七目村,我在第五位,陆厢第六,第七人那会儿还没走。陆厢有天被人暗算非要同我上校场,我败给他,一下跌入谷底。花了整整六十年的时候才爬回来。”

    “太难了。”花匠不知是在感慨什么,“七目村同外面比已经好许多,除开周自云那小杂种兴风作浪,我们其余人一直相处的挺好。”

    程显听收敛心性,沉下目光望着花匠。后者也回望着程显听,缓缓道:“程掌门,你是个聪明人。在七目村里,争夺私斗没有意义,相安无事才是最好。”

    他本就无意这些纷争,因此略一颔首,淡淡笑道:“程某自当谨记。”

    等他家小徒弟回来时天早黑似泼墨,程显听灯也不点,趴在桌上支着头看程透悄无声息地进屋,阴阳怪气道:“哎呀呀,我看这样下去,我无名派的关门大弟子要改姓陵了。”

    “陵宏师长又不姓陵。”程透回身看他一眼,“吃饭了吗?”

    程大掌门点头,饭他确实吃了,拿米胡乱熬出锅粥来凑合喝点,程透要调味的菜做不好,粥还是会熬的,一进厨房看见满屋狼藉和锅里那点水是水米是米的东西,头大道:“我不在是不是能饿死师父?”

    师父非但没有否认,反而大言不惭,“那你早点回来。”

    此刻的程掌门根本没意识到究竟是谁在粘谁。程透对付着给他又烧了点东西垫垫肚子,程显听吃完就凑到程透身旁,歪七扭八地趴在桌上盯着他看书。

    屋里灯火不算太足,程透背挺得笔直,是程显听越凑越近,不学无术的掌门师父似乎也对经文感兴趣起来,只差把脑袋搁在上面。

    岭上仙宫比不上伽弥山暖和,小破房子的厅堂关起门也漏风,近在咫尺的师父紧贴着自己,隔着衣料传来他的温热。昏暗的灯火把桌前一方映出稍许浑浑噩噩,程透蓦地也觉得有些疲倦,伸手揉着眉心,不知不觉就靠得离程显听更近一点。

    如果此刻他们谁也没动,倒是能大约描摹出一面师徒和谐、父慈子孝的假画面来。可惜的是,程掌门脑袋抽风,在节骨眼上从袖口里掏出花匠给的糖,塞进嘴里“嘎嘣”一声开始嚼。

    程透被响在耳边的咀嚼声惊回神来,腾地坐直身子,捂住一边耳朵,“你干嘛!”

    刚才那一声实在太近,近得似乎正贴着他的耳朵,回想随画面而出的是程显听扫到耳垂上的呼吸吐纳,程透甚至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真的发生过还是自己连带着想象,他心尖儿猛颤一下,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

    程显听被他的反应过激也吓一跳。嘴里还不忘继续嚼着糖,“花匠给的,吃吗?”

    “不吃!你坐远些!”程透恼羞成怒,伸手去推自家师父,程显听挪都不带挪,反而更凑近过去,头往他书上抻,“你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更雪上加霜的,是他又摸出一个糖块来塞进嘴里,离得太近,几乎又是对着他徒弟的耳朵嚼起来。

    程透当即头皮发麻,后背一炸。

    后知后觉的程显听终于发现了问题,他稍往后仰了仰,目光直逼情绪异常的徒弟,愈发犀利。

    半晌,程显听大奇,“你是不是听不得这个声儿?”

    他迅速凑过去,恨不得把嘴唇贴到程透耳朵上嘎嘣嚼着糖块,程透猝不及防,整个人身上像过了电,从椅子上弹起来时两颊上都开始发烫,“师父自重!”

    程显听像给鸡拜年的黄鼠狼,眼睛里就差发出绿光,这么多年,可算让他找到一件能把他这油盐不进的小徒弟从里到外调戏个遍儿的事,立刻也从椅子上起身,程透心里凌乱,今天这书看来是看不成了!

    他撒腿就跑,程显听哪里肯放过扬眉吐气的好机会,长腿跨过椅子就追,两人在统共巴掌大的小厅堂里过招三巡,程透担心程显听胳膊上的伤口又崩而施展不开,被他师父逼至墙角。

    程透一听那嘎嘣声就骨头酥,偏生程显听两手按着他肩膀让他挣扎不得,程透脑袋都要炸,情急之下高呼自家师父的大名,“程显听!”

    程掌门一听又直呼长辈大名,这不治还了得,拼命挤过去在程透耳旁嚼着脆糖块儿。余光瞥见小徒弟眼都快闭上,更是玩心大发,一个劲儿地凑上前,程透俩手支着他不让靠近,程显听就更来劲儿,推推搡搡间俩人都不知道收力,程显听用力过猛,嘴唇直接贴到了程透耳朵上。

    于是,两个人像被雷劈般都僵直不动在原地。程显听努力保持着思绪正常运作,心想:大事不妙,玩笑开大。

    师徒俩被火烧烫到一样弹开,程透低着头错开他师父一言不发地进屋,砰地一声甩上那本就不结实的门。

    程显听手足无措,他看着那漆块斑驳的门,心跳如鼓。

    坏事,生气了。

    击鼓

    日上三竿,程显听磨磨唧唧地从床上爬起来,里外找一圈,程透已去万卷仓修行,与往日不同的是没给自己留饭,他心里咯噔一声,好家伙,果然生气了。

    这当然不是程显听第一回惹毛小徒弟,其实在伽弥山上时他把程透惹炸毛是三天两头就要来一回的事。程漆最喜欢搬着个小板凳边嗑瓜子边美滋滋地看戏,闲着没事去招惹程透也可以算是程显听茶余饭后的余兴节目之一。程透这孩子记仇得很,生气的话决不是那种自己气一会儿就好的类型,往往需得罪魁祸首程显听连哄带骗,再恨不得以头抢地道歉,才能冷眉冷眼地勉强获得原谅。

    程漆没安好心地在旁边瞎出主意,“哪有空着手赔礼道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