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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乱插嘴，都听我说就行了。爸妈要是问到你，你就按我刚 才教你的说！」 悦灵盛满了饭，也不回答我的话，只是顺势踢了我一脚，然后端着饭碗跑回 了饭桌。我没心思和悦灵继续闹，心里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向爸妈开口。爸妈毕 竟是好多年没见到悦晴了，悦晴来投奔我们，几乎相当于给我们家增加了一口人， 如果老妈对悦晴的感情真的变淡了的话，我该如何应付。 虽然这件事已经被我考虑了好多遍，但是真到要开口的时候，心里还是很紧 张，担心自己有没有预料到的地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说辞搪塞不过去，让爸妈 心生疑虑。可是不管怎样，要开口的事情总是要开口的。 我磨磨蹭蹭，一双筷子洗了一分多钟，才从厨房里走出来，重新坐到座位上。 下面，就是准备和爸妈说悦晴的事了！未来悦晴能否成为住在我隔壁的妹妹，成 败在此一举了。 第二十五章家 我重新坐回饭桌前，还没等坐稳，悦灵抢先发话了：「爸妈！我哥有事要和 你们说！」 没料到这丫头竟然帮我开了个头，是怕我磨磨蹭蹭不开口吗？不过这样也好， 悦灵本来就是老妈的乖女儿，在家里又是最小最机灵的，爸妈都拿她当活宝，通 常我们家庭晚餐时饭桌上的话题都是围绕悦灵来说，爸妈也乐得逗她，拿这个小 女儿耍着玩。悦灵也每次都陪爸妈扯皮，说些有的没的，经常逗得爸妈席间喷饭。 这次由悦灵引起话题，不但提前表明了悦灵自己已经知道此事，而且话题开头也 很自然，比我开口要轻松得多。 悦灵开完头之后，一直给我递眼神，让我赶紧说。老妈看到悦灵朝我挤眉弄 眼，催促道：「你俩又搞什么事？有话快说。」 我嘿嘿一笑：「嘿嘿，爸！妈！是堂妹的事！」 老爸听了一愣：「堂妹？你说悦晴？悦晴的事？」 一听是悦晴的事，老妈顿时有了兴趣：「是悦晴？有她消息了？这都好多年 没联系了，她有什么事吗？」 我点点头：「对，就是悦晴，她这几天让我帮忙给她找个实习工作。我和她 聊过，她虽然没仔细说，但我能听出来，我叔不怎么管她，她现在一个人，一边 打工一边上学，过得挺苦。所以……。我想……。」 听到这里，老爸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还在夹菜吃饭，老妈则停下了筷子， 催着我把话说完：「你这孩子，有话倒是快说啊，支支吾吾的！」 还没等我接话，悦灵抢着开口了：「妈！我哥的意思是，让晴姐干脆过来住 我们家。我和我哥也好多照顾照顾她！」 还是悦灵和爸妈说话方便，我附和着，点了点头：「嗯！我就是这意思，她 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外面又这么乱，她自己也没什么门路，如果乱找工作，又一 个人找地方住，很让人放心不下。我和悦灵也好久没见她了，很想她……」 老妈一听到这里，干脆放下了筷子。老爸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老妈。其 实这个时候，老爸心里一定已经有了主意，只是家里的事，一向是听老妈的，老 爸是很宠老妈的，这是他们老两口一辈子的生活习惯了。 没想到，老妈竟然一声不吭，默默的流起了眼泪。还是悦灵最沉不住气，她 见老妈流泪，也不顾嘴里没咽下去的饭菜，嘟着嘴问道：「诶？妈！你咋还哭啦？」 老爸见老妈激动了，赶紧去搂着老妈的肩膀说道：「你看你，当着儿女的面 哭个什么劲嘛，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嘛。你的心思我都懂，就按你想的办好啦。」 果然是一辈子的老夫老妻，老妈都不用开口，老爸就知道老妈心里想什么。 老妈擦了擦眼泪，扶着肩膀上老爸的手，慢慢的说：「还不都怪你那不成器 的兄弟！悦晴这么好的孩子，就这么扔着不管。还有你这老家伙，这么多年了也 不帮忙照看照看，不闻不问的，害得我那干闺女要找咱孩子们帮忙……」 老爸连忙劝道：「是你的干闺女，也是我的干闺女呀。我何尝不想多管管， 可是毕竟不在身边呀。」 老妈一听到这里，哭得更厉害了。悦灵见了，连忙放下碗筷，跑到老妈身后， 抱着老妈脖子：「妈！别哭别哭哦，晴姐这不是来找我哥了么，想帮她现在也不 迟呀。我和我哥一直有和她联系，你就让晴姐住过来吧……我也想和晴姐一起玩 呢。好老妈，答应吧……答应吧……」 有悦灵这么一撒娇，老妈更没话说了，抬头看了一眼老爸，见老爸也连连点 头，便对我说道：「其实我以前也想过让她过来，可是她又在那边读书，两边跑， 实在是不方便，现在有这么个机会，就赶紧让悦晴过来吧，咱家屋子多，不愁没 地方住。实习的事，我和你爸都会帮她想办法。」 我连忙接话：「实习工作的事，我已经找同事帮忙了，问题不大，随时可以 上班，在市图书馆，是个好地方，很适合悦晴。」 老妈听我这么说，很是意外：「你都帮她找啦？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啊！」 我说：「不想让你操心这些事啦！我想都安排好了再跟你说。其实市图书馆 也有员工宿舍的，悦晴本来想住那里，不想住我们家，怕给我们添麻烦。」 老妈听到这里，气得瞪了下眼睛：「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啊！拿她干妈当外 人了！来这边了还住什么宿舍，我家里又不缺地方！等她来了看我不好好说说她！」 老爸笑着说：「行啦行啦，孩子们都大了，自己把事都安排了，挺好的嘛。 咱们儿子也有点男人样了，凡事多给妹妹们做做主，挺好！挺好呀！」 事情到了这里，应该算是圆满顺利的解决了，我轻松的说：「嘿嘿，那以后 就麻烦老妈多做一份饭，把悦晴也养起来吧。」 老妈笑笑：「行！行！你们只要把她搞过来，我养她，把咱悦灵那份拿给悦 晴吃！」 悦灵急得大叫：「啊！！！妈……那我吃啥？我吃啥？亲女儿吃啥呀！！！」 老妈故意一甩悦灵，重新拿起了碗筷：「不管你了，你吃太多了，养不起， 你自己出去讨饭吧！」 悦灵听老妈这样说，连忙回到位置上，把一大碗红烧肉还有一堆炒菜都拢到 自己面前。我问道：「你干嘛？」 悦灵赌气的说：「我妈不要我了，这是我在家最后一顿了，多吃点，存点脂 肪，再吃出个驼峰来，晚几天饿死！」 全家人哈哈大笑。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老妈一直在回忆以前的事情，席间又哭了一次，把老 爸烦得不行。悦灵于是开始注意聊天的气氛，每到说到伤感的话题，她就赶紧把 话岔开，或者自己随便扯扯皮，让老妈重新开心起来。看似大粗线条，毫无心机 的悦灵，其实是个机灵鬼，整个饭桌的气氛竟然就这样被她掌握着。看着悦灵活 泼可爱又聪明机灵的样子，我心里暗想：这就是我的亲妹妹，是一直喜欢我的女 孩。这种感觉真是无比的甜蜜。 饭后，老妈拉着我，想要继续聊些悦晴的事。悦灵见了，主动去收拾碗筷， 还偷偷的冲我挤眉弄眼，看那意思是让我好好跟老妈说事情。 老妈问道：「悦晴有说什么时候过来吗？我看就尽快吧，现在机票好买。」 我说：「是！我尽快安排，她那边也没什么行李，等会我帮她订票，最快后 天就能过来了。」 老妈算了一下：「后天正好星期天啊，好日子！你开车带我去机场接她！」 我心里想着，其实不是去机场接呀，是去酒店接。不过这要是和老妈说了， 问题就复杂了。于是便说道：「妈！你和爸就不用去接了，车里装不下那么多人， 还得留地方装行李呢。我看就我和悦灵去吧。悦灵这丫头如果知道她晴姐过来， 肯定会吵着要去接，挡也挡不住的。再说她比你劲大，也能帮我们提提行李。」 老妈听了，感觉我说得有道理，就点了点头。 我说：「你就放心吧，机场那边我跑过好几次了，接人很快的，保证把你干 女儿完完整整的漂漂亮亮的带家里来！」 老妈又问：「你们和悦晴联系得多，这几年她什么样子了你们知道不？我这 几年都老得不行了，不知道我干闺女还能不能认得我呀。」 我笑笑说：「妈！你年轻着呢，悦晴肯定认得你呀！悦晴那边你也别惦记了， 这也没几年，肯定不会变化太大的。」 我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感叹：我刚刚见到悦晴的时候，要不是悦灵 眼尖，能感觉到她堂姐的气场，恐怕这辈子都会错过见她的机会了。她酗酒的那 副样子，就算是摆在老妈面前，恐怕她也不会认出来的。 老妈继续和我闲聊着：「哎……你那个悦晴堂妹呀，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又懂事又文静，天底下难得的好闺女呀！要不是头顶着你们家的姓，我是真想拉 进家门做媳妇呀。」 这话被刚洗完碗出来的悦灵听到了，悦灵满带醋意的说道：「妈！你瞎说啥 呢！什么媳妇不媳妇的，这话您当着晴姐的面可千万别说！」 老妈笑笑：「当然不会跟她说啦，我还没老糊涂呢。我也就想想……。」 我也接话道：「悦晴不是已经被你认了干女儿了吗，她以前也挺粘着你的， 不比亲女儿差呀！」 老妈点点头：「可不是么！悦晴这孩子，懂事着呢。以前还陪我买菜，还跟 我学做饭，还跟我去学校里帮忙组织我班里的课外活动，连我的历史课教案都爱 看。她的那堆历史书，还都是我给买的呢。那时候呀，悦灵就只知道抱着个篮球 在外面疯跑，不到吃饭时间都不回家！整天不是摔伤就是打架，我还得专门准备 创可贴放她身上，真是一点女孩样都没有，就是个野小子！哎……。跟人家悦晴 怎么比。」 我连忙说道：「妈！你说这话，悦灵又该生气了！」说完，我回头偷瞄了一 眼站在我身后的悦灵，悦灵抿嘴笑着，俯身到我耳边偷偷说着：「老妈知道晴姐 要来，兴奋了，你就让她多说几句吧。」 老妈见我们耳语，笑着说：「两个小崽子，交头接耳的，是不是又在笑话我 了。」 老爸见我们聊得欢，也端着茶杯坐了过来。这下老妈可有了新的目标，她一 把夺过老爸的茶杯，对老爸说：「喂！悦晴要来了，咱们把儿子隔壁那间房收拾 收拾，让她常住吧。一直住到嫁人！」 老爸一边往回夺茶杯，一边笑着说：「行行行！你负责给她招女婿。来，茶 杯还我。」 老妈拉着老爸说道：「咱俩明天上街，看看有什么要买的，把东西都添好， 别让咱干闺女缺东西用。」 老爸还是憨憨的笑着：「行啊！行啊！我陪你去买，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老妈又说：「你也得陪我收拾屋子，打扫打扫，别总在那看你自己编的那份 破报纸！」 老爸埋怨道：「你看你说的，什么叫破报纸，我也编得很辛苦的好不！」 老妈说：「编得再辛苦也没人看，还不如陪我好好招待招待干闺女。」 老爸无可奈何的说：「都说了听你的嘛，都依着你，你要做什么我陪你就是 了。」 老妈不依不饶的说：「你呀！家里的事一点主意都没有，悦晴还是你兄弟的 孩子呢，你都没我上心！你等会就去给你那个兄弟打电话，跟他说明白，悦晴归 咱们家了！叫他以后别惦记了！」 老爸苦笑着：「你就这么夺了人家孩子啊！」 老妈不满的说：「我可没夺，孩子是自己跑来的。」 ……。 老爸和老妈就这样一来一去的闹了起来。这在我们家已经是常事了，我的父 母，关系非常好。父亲的随和谦让，母亲的精明贤淑，使得我和悦灵从小就生活 在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环境中。一直到现在，老爸和老妈的日常交流和聊天嬉闹， 也和热恋中的情侣别无二致。有这样的父母，是我和悦灵人生的大幸运。有时候 我在想，如果悦晴的家庭也像我和悦灵的这样美满，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不 会发生了？悦晴也许不会有那段堕落的历史，也许不会在情感上关闭自己的心门， 她也许会有很多朋友，也许就不会来找我们，也许我们从此就和她天各一方，再 难相见。人生，因果，机缘，幸运，不幸，我们的生命，就像汪洋中的小舟，随 波逐流，前途难料，有的生来就停泊在宁静的港口，有的在经历暴风雨之后，才 漂流到了阳光海岸，有的被无情的巨浪击沉，坠入无底的深渊。 悦灵的轻唤把我从思考中拉回，她在我耳边说：「赶紧去给晴姐打电话吧！」 我看了一眼爸妈。老妈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了纸笔，戴上了眼镜，和老爸一起 很认真的把需要准备的东西一条条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