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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出现了多久啊，怎么好像把自己这些年的遗憾不知不觉地全都抹去了，他一点一滴，填满了自己心里的空缺，甚至那些没有说出口的小小的期待，都被这人逐渐满足了。

    陈兴没办法控制自己心里某些念头破土而出，在一天天的相处中肆意生长，因为这人那么好，他想试一试，十几年了就这一次就好，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他想拼命抓住的机会，用这个机会，去抓住一个自己想拼命留住的人。

    陈兴喉结微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半晌，他试探着开口，声音还是微微有些抖：“周琛？”

    “嗯？”周琛把目光从阳台的二狗身上挪开，偏着头看向陈兴。

    他背着光，陈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干脆闭上了眼。

    “我下周月考考年级第一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周琛：“······”

    虽然有点想笑，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陈兴表情很认真，周琛想，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要考试奖励，自己要是不答应就太不像话了。

    ”什么事？”

    “到时候再说吧。”陈兴扯过毛毯搭在身上，盯着周琛看了没多大一会儿就睡着了。

    三中老师的办事效率向来是很快的，周二考完的试，周三清早试卷就发到同学们手里了。有人考好了拿着试卷眉开眼笑，有的和自己预计的差了几分，拧着眉头找自己分数到底丢在了哪里。

    陈兴桌子上摊满了试卷，数理化生清一水的年级最高分。他垂着眼凝神看着面前的语文试卷，108分，这岂止是拖后腿，裤子都要给它拽下来了。

    第一节语文课，陈兴觉得自己要完。语文老师一进门就先是用凌厉的目光扫过整个班，而后不出所料地定格在了陈兴脸上。

    语文老师隔着好几米远冲陈兴冷冷的笑了下，随后拿起书中夹着的还带有印刷机余温的成绩单开始读：“陈兴，数学150，物理99，化学98，生物100，英语148，总分703，班级第一，年级第一，除了语文，单科都是年级第一。”

    李晓华把成绩单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讥诮道：“年级第一，你知道自己语文多少分吗？”

    陈兴抿着唇没说话，李晓华在讲台上面开始吼：“108，亏你考的出来，你好意思吗，自己国语，比英语低了整整四十分，四十分是什么概念，啊？我不要求你能把语文考得和英语一样高，你能不能再多考二十分，我要求不高，二十分对你来说我觉得不难，有这二十分，陈兴，别说是市状元，就算是省状元，你都有把握拿得到，但是现在，我看你是自己把自己放弃了，你就这样吧，就这么混吃等死到高考，我也管不了你了。”

    人好像总是容易走向极端，自己拿手的越来越好，自己不擅长的越来越差。为什么呢，陈兴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是自信心这个东西在作祟。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我成绩出来了。”陈兴把脖子上的围巾裹紧了点，迎着风出了校门。

    “看见了，今晚过来吗？”周琛声音含笑，通过听筒传来多了几分磁性。

    陈兴下意识点点头，想起周琛看不到，又连忙补了句：“嗯，吃了吗？”

    “没有。”周琛思索了会儿：“想吃小区门口那家馄饨。”

    “等着。”

    陈兴携着一身寒气进了门，进门径直冲进厨房拿个碗把手里的馄饨倒了进去。

    “怎么，里面有□□啊？”周琛跟着陈兴进了厨房，看着陈兴手脚麻利地拿碗，倒馄饨，最后把碗筷递到自己手上。他看着手上还冒着热气的馄饨，有些想笑：“这么着急干什么？”

    “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陈兴这会儿才想起把书包放下来，解了围巾挂在衣帽架上。

    陈兴坐在周琛对面看周琛吃完馄饨，立马递过去一张餐巾纸。周琛擦完嘴，咳嗽了两声，陈兴立马站起来要给周琛拍背。周琛有些好笑地按住陈兴胳膊：“说吧，有事？”

    陈兴抿了抿唇，有事，该怎么说，那个，周琛，不瞒你说，我喜欢男人，对，我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喜欢男人不，不，应该这么问，你喜欢我不，你能当我男朋友么，你别说不，我这可是人生第一次告白，你可千万给我点面子别拒绝。

    周琛看陈兴低着头半天不言语，忽地想起前几天陈兴说的成绩出来后要答应他一件事的。

    “说吧，让我答应什么事？”

    周琛眼角眉梢染着笑，陈兴片刻间怔仲，要说吗，万一周琛不是，那自己怎么办，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人，自己这么不想失去的人，万一他也要走，那真的就剩自己一个人了。那不说呢，陈兴没办法想周琛和其他人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他只要一想，心就止不住地发疼，就像有人抽走了自己身体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能让自己满怀期待向前走的那部分。

    为什么知道父母对成绩漠不关心之后还要努力学呢，可能是周琛及时出现了，自己便有了努力的理由，因为有想要告诉的人。只要一想到有人为自己的成绩担心着，骄傲着，内心便雀跃不已，原来，我不是没人关心的。

    陈兴低着头，声音沙哑，微颤着，一字一句，回荡在空气里：“周琛，我喜欢男人。”

    不出意料的沉默，陈兴没敢抬头看周琛，他生气了吗，生气自己这么久一直没告诉他，还是很讨厌这种事，早知道就不要说好了，就这样当个朋友也挺好的，人怎么总是这么贪心呢。

    良久，对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了。”

    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呢，知道我喜欢男人了，还是知道我喜欢你了？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开始震动，陈兴听着周琛接起手机，起身走向阳台。一刹那，失望，沮丧，后悔铺天盖地迎面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陈兴自周琛站起来就一直保持着垂着头的姿势，周琛走到他面前站了好大会儿陈兴都没反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陈兴头动了动，还是低着。

    周琛给气笑了：“抬头。”

    陈兴慢吞吞地抬头，依然没勇气抬头看周琛。

    “语文卷子带没带？”

    “啊？”陈兴有些错愕地仰头看周琛。

    “语文卷子在书包吗？”周琛低着头看陈兴，眼睛亮的像黑宝石，那个词怎么说，勾魂摄魄，用来说这人，再合适不过。

    陈兴点点头，顺手捞过旁边的书包，把卷子递给周琛。

    周琛拉着凳子在他旁边坐下，认认真真地看着面前的试卷。头顶的吊灯在他脸上投下昏黄的光，侧脸却隐在阴影里，低眉敛目，薄唇抿成一条线，眼神明亮而专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

    就是这个人，让他喜欢，让他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