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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外面的人听见了，那可不得了。这低三下四的模样，哪还有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该有的样子？周大公子苦心经营的风光霁月，就毁了。 她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沈清玉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可不敢祸害你，周伯父虽中意我，却家教甚严，到时我的日子可难过了。”周家是管得最严的书香世家，奈何出了周寿丞这么个混不吝的。 “我将要分家了，我爹他不会知道的。”周寿丞可怜兮兮地做垂死挣扎。 “我不能，”沈清玉皱着眉断了他的念想，“你的心思都剖白了让我一清二楚，我下不去手。” 周大公子顿时不说话了。 “不过你就在我面前装不起来，问题不大。”沈清玉好心的安慰了他。 周大公子更郁闷了。 段三小姐收到了一份请柬，是周家的人送来的。 可主办人是沈三小姐。 小姑娘有些纠结，但还是收下了请柬。 于是就被自家二哥利诱着带他一起去。 条件是一件沈家铺子的旗袍。 沈三小姐亲自设计的。 小姑娘同京城一众公子小姐们一样，都对沈三小姐有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崇敬。 可，段老爷子一向不太乐意让段家的小姐亲手置办衣物的，这些事都是由夫人来做。 于是小姑娘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要知道，本来段二爷是打算直接拿了她的请柬的，好在上面是写了她的名字，这才作罢。 宴会当日，小姑娘就欢欢喜喜地穿了那件旗袍。 殷红的旗袍，明艳大方。 然后很不巧，跟沈三小姐撞了衣服。 小姑娘很紧张，脸色有些发白。 在宴会上穿了跟主办人一样的衣服，这是很严重的礼仪问题，在京城名媛圈里头是要被孤立的。 而京城的名媛，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交际和名声。 段二爷不太懂这些条条框框的，但自家小妹的脸色这么难看，想必很是棘手。 没来得及多想，就挡在二人之间，皱着眉对迎面而来的沈清玉说：“沈小姐，芙蕖她……” 这一动作让沈清玉弯了弯眸子，看不出喜怒，似乎是满意的，又似乎不大高兴。 段二爷有些毛骨悚然。 虽说是她算计的，可她并不太能容忍别人对她这么失礼。 段芙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正在作死的段二爷，一时竟顾不上紧张了。 “沈小姐，是芙蕖的错。二哥他……不懂规矩，让您见笑了。”段芙蕖试图补救。 但是她并不认为自己这句话能补救就是了。 这样的动作明明白白地落了沈三小姐的面子，就算沈三小姐不追究她的错处，也没多大可能做她嫂子了。 自家二哥果然是注孤生吗？段芙蕖绝望地想。 沈清玉勾起一个温婉的笑，在原地停了一下，转身回后院了。 段芙蕖赶紧拉住自家傻白甜二哥，解释道：“二哥，沈小姐去换衣服了，不会找我麻烦。而且沈小姐刚出来，还没来得及跟别人打招呼，应该没什么人看见。” 段二爷见自家小妹脸色好些了，方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刚才沈小姐分明是过来打招呼的，是我自己紧张了，”段芙蕖同情地看了段二爷一眼，“二哥你却得罪她了，按照交际场上的规矩，以后你们大概是老死不相往来。” 段二爷被这个噩耗砸蒙了。交际场上什么时候多了这个规矩？ 哦，京城名媛交际场上的规矩一直如此。 沈清玉其实不是故意的，但迟早都该有这么一遭，正巧碰上了，她就顺势推了一把进度条。段二爷恐怕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先前无人戳破他也就罢了，如今她揭露他“亲疏有别”的本性，且看看他如何支撑他“痴心不改”的人设。 沈清玉换了一身青花瓷的旗袍，温温婉婉的，同一旁穿着中山装的周寿丞很是相配。 先前那一身殷红的旗袍，倒是没这么适宜。 段二爷这会儿才得了这么个噩耗，还未想好如何挽救，就看见这两人的装束，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看来牙口不错。沈清玉如是想到。 沈清玉挽了周寿丞的手出场，朝段二爷笑了笑。 周寿丞显然很是上道，顺着沈清玉的目光看去，瞬间做了自己身为一个剧情NPC该做的事——他同沈清玉一起，朝段二爷来了一个夫妻式迎宾微笑。 段二爷觉得自己受到了会心一击。 于是迁怒至段芙蕖。 段二爷的气场变化得很是明显，是个有脑子的都能察觉到。 段芙蕖自然不会傻到哪里去。 但是小姑娘很想得通。 段氏一向薄情，且遵从“亲疏有别”的为人处世，然而若踩到了自己的好处，在亲近的人也难逃怨恨。 段二爷从前的利益都没人踩得到，要么是没本事踩的，要么是不敢踩的，要么是不在这个领域的，段芙蕖就属于最后一种。因此段芙蕖一直都很被顺着。然而这会儿来了个沈三小姐，方才若非替段芙蕖考虑，沈清玉怎会换了这么一身？这么一来，段芙蕖可不就被段二爷埋怨了么。 段芙蕖性格随夫人，所以比较豁达。 毕竟是她害得自家二哥要孤独终老，被晾个几天也没什么。 京城名媛的宴会无非就是几个手帕交聊上几句，跳个交际舞，年轻人交流一下感情。 段二爷有一点难过，他已经二十三了，是这里唯一一个上二十的人。 自从沈清玉对周寿丞的心思下了判决书之后，就开始操心起周大公子的终身大事。 她忽然觉得，段三小姐就很不错。 沈清玉眼光一向比较好，众所周知的那种。 于是她当即就带着周寿丞与段芙蕖交流。 “段小姐，”沈清玉直接忽略了一旁的段二爷，“别来无恙，上一次见面，还是你的生辰宴会呢。” “嗯……是呀，那之后不小心过敏了，不能出来见人。”段芙蕖觉得自家二哥真的好惨，但是还是决定先跟沈三小姐说话。 沈三小姐跟自家二哥？ 不好意思，当然是沈三小姐更重要啦。 完全没有可比性的好吗？沈三小姐是书香世家出身，还温婉亲切，一点也不像那些个自视甚高的世家女子，皮相精致，属于怎么看都看不厌的那种，学院里的教授都夸过她。 自家二哥呢？长的是好看没错啦，可是太凶了，一点也没有爱啊。一点也不顾及别人，嚣张又不讨喜。课业成绩？可算了吧，就没见过他哪天不碰枪杆子。哪里还会去看书？ 沈三小姐完胜。 可是！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周大公子，为什么要阻碍她跟沈三小姐的交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