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言情小说 - 新唐遗玉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45

分卷阅读645

    头,侧目望向远方静谧美丽的曲江夜景,扬声道:“昨昔流,今昔流,流经曲水绕玉沟,朝暮不觉休。”

    上阙吟罢,她回过头来,目光同不远处端坐的李泰触上,深深地投在那片青碧之中,轻快的语调一变为柔韧:

    “痴凝眸,盼凝眸,眸深几许意情投,誓将君心扣!”

    誓将君心扣——这是分别一年之后,她的决心,她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不曾后悔。

    最后一句落下,偌大的露天殿内愣是静悄悄了一会儿,不说长孙娴高阳她们面色如何,不说仍旧干站在原地的长孙夕心情如何,率先拍案叫好的,当是平阳无疑:“哈哈,好一个誓将君心扣,玉儿你这词,着实是叫本宫畅怀了一番,可惜这不是本宫的地盘,回头再赏你吧!”

    李泰端着酒樽,流溢着异彩的双眼捻着那佳人的身姿,一口饮尽,不觉竟是有些醉了。

    “多谢长公主,玉儿可是记下了,不会忘了向您讨赏。”遗玉一礼,又冲平阳调皮地眨眨左眼,就在殿上议论四起,浅酌细品的时候,她几步移到摆了文房四宝的长桌前,接过宫人递来的毛笔,拿在手中轻摇着,凝眸中,一下忧伤,一下黯然,迟迟不肯动笔,引来四周侧目。

    “这是发什么呆呢,说出来让大家伙都听听。”平阳心情好,身姿向后倚在宫人垫的柔软的靠背上,问道。

    “玉儿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觉得造化弄人罢了,”遗玉环顾了一圈四周陌生的宾客,缓缓道:“这芳林苑,我三年前便来过一次,那时也是一场宴会。我家刚从蜀中迁到关内,初来乍到,没曾想有幸同兄长一同到这皇家的园子来,我还记得,那晚这露天殿布置的漂亮极了,到处都垂着轻飘飘的红缭纱,摆着拳头大的夜明珠照明……”

    遗玉回忆着那场宴会的细节,这场中脸色最难看的,除了听见她隐约提到卢智的长孙娴,便非高阳莫属,要知道,那场宴会可不是什么美妙的回忆,可其他的宾客,都津津有味地听着她讲。

    “当时众人玩的斗签,有人抽到弹琴、有人抽到为那琴声作画,而我,就抽到了为那画题诗,”她说到这里,在场已是有个别人记起了三年前办在芳林苑的那场宴会,更是记起了那叫人印象深刻的一次斗签,弹琴、作画、题诗,等等。

    “感念而今一晃,三年过去,物是人非,还是这露天殿上,还是要吟诗赋词,”遗玉压下心中真正的感慨,摇头笑了笑,娇媚之中,带些愁味,望了一眼李泰,低头轻声道:

    “今夜却无人画一幅春江花月夜与我题上了。”

    听这话,接到她那惹人怜的眼神,李泰当即眯了略显狭长的眼睛,明知她是故意说这话来听,却还是忍不住感到不快。

    “你这孩子,为这点小事闷闷不乐,”平阳抬手指点了左右宴席,笑道:“这里坐着的,都是能书善画的,本宫指个与你,画一幅便是。”

    见如此才思敏捷的佳人神情黯黯,场上又并非都是心惧长孙家的宾客,多得是不怕死的,早有人蠢蠢欲动,听得平阳一声明显偏护的话落,已是有几道声音从各方传来:

    “卢小姐,这画赵某作得。”

    “林某作得。”

    “段某也作得!”

    接连几声之后,殿内却突然没了声音,只因主宴席上,一道玄青色的人影长身而起,离席之后,健步朝着那执笔轻摇的佳人走去。

    斜靠的平阳挑眉笑了笑,侧头第三次瞟了眼仍旧在和邻桌低语的长孙无忌,目光移向仍旧垂手而立的长孙夕,有些无奈,她这个相处不多的四侄,是最招惹女子,然能让他看在眼里的,只是娇颜绝色,柔情似水,远远不够,至于能让他放在心上的,若没有那“誓将君心扣”的胆量和气魄,怕只是痴念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和声道:“长孙家的丫头,别站着了,回座上去吧。”

    “是。”长孙夕轻轻应了一声,垂着头回到座位,刚一坐下,便被长孙娴拉住低语,可她一字都没听到耳中,只是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殿中站在一起的两人,哪怕这一幕刺眼无比。

    遗玉见李泰走进,眼中一闪而过狡黠之色,为难道:“殿下,您亲自作画,未免有些折煞小女了。”

    李泰淡淡地瞥了得了便宜卖乖的她一眼,伸手去拿她捏在掌心的毛笔,借这动作,捏了下她柔软的小手,抽出笔来,面无表情地指了下长桌另一头,道:

    “去站那里。”

    “哦。”遗玉因他在众人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微微泛红,但还是乖乖地去对面站好,以免挨着他画画,见他抬手示意她站远些,后退了几步,听他一声“可以了”,便见他提袖蘸墨,和水配色,准备妥当后,便提笔作画,因着他时而抬头的方向,遗玉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竟是在画她!

    第41章 悲矣!痛矣!

    看着远处一立一画的两人,主宴席上,高志贤微微摇头,轻一叹,将酒杯置于案上,同座的杜楚客听他叹息,问:

    “高大人这是为哪般而叹?”

    高志贤见他询问之色谨慎,犹豫后,语调复杂道:“克己,此女这般,心思是不小,心计也不小,可叫未来魏王妃如何自处。”

    当众一语“誓将君心扣”,如此胆大又不同寻常之言,往后必会传开,但说到底,却不是个将居侧妃之位的女子适当讲的,于情于理,待魏王日后有了嫡妃,都是一件难堪之事。

    杜楚客也看上眼殿中的李泰和遗玉,脸色微沉,半晌后,方道:“就是心思再多,有些东西也是触不着,摸不着的。”

    闻言,高志贤闭了嘴,没再多话,两人并未掩声,就近一桌的长孙无忌和房乔听到,相视一眼,一个若无其事,一个暗暗皱眉。

    再说遗玉站在临近二十四阶的玉石板上,在被画的同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提笔作画的李泰,一年不见,而今才有机会,当是会禁不住多看几眼,只觉得人还是那个人,却也有些不同之处,待需细辨,渐渐的,就这么看着他平静的五官,在这满是宾客的宴会上,早有些按捺不住的心,竟出奇的感到了宁静。

    被她这般仔仔细细地盯着,李泰早有所觉,行画时无有分神,随着时间情然而逝,等最后几笔落下,才抬头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只是一眼,便将她今夜的模样,记在了脑海中。

    “可是好了?”

    “嗯。”

    遗玉走过去,绕过长桌在他身边站定,还未低头看画,先因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熏香之气,走了一下神,肩臂相擦,有忍不住想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