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言情小说 - 七零年代文工团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5

分卷阅读15

    成,我都觉得是好的。”

    李佩雯听完蒋珂的话,深吸一口气,伸手搭一下蒋卓的肩膀,“洗洗睡吧,明儿我值班,晚上不回来了。你和你姐姐,照顾好奶奶。”

    蒋卓不知道李佩雯到底怎么想的,也不好再问,只好应一声“哦”,便起身去梳洗睡觉了。

    李佩雯这一夜几乎是没怎么睡,一想到蒋珂在南屋窗前那么点子大的地方转体弹跳,满头满脸的汗,就翻来覆去没有一点困意。好容易眯了两三个小时,捱到第二天早上。

    自从蒋珂退学以后,早上的饭都是她早起起来烧的。今一天李佩雯起得也早,到院儿里水槽边看到蒋珂想开口说话的时候,蒋珂转身把她晾在身后,自己端着一盆水进灶房去了。

    李佩雯这便把张一半的嘴合起来,去水龙头边洗漱。挤上牙膏刷一嘴白泡沫,烤瓷的白茶缸子接满了水,再把嘴里的泡沫漱干净。

    因为没睡好,李佩雯这一天的工作状态都不是很好。到了晚上值夜班儿,更是哈欠一个连一个地打。和她一起值夜班儿的,还有一个女医生,比她稍大两岁,她管人叫贺姐。

    两人在办公室坐着的时候,贺姐劝她睡一会。别夜里病人有需要,自己迷迷糊糊的耽误事儿,这会儿她且看着就行。

    李佩雯也没生扛,去旁边的小床上躺下。但心里有心事,困得眼皮打架,正经睡起来又睡不着。她又打一个长长的哈欠,抬手捂着嘴。打完了,忽对贺姐说:“贺姐,我问你个事儿。”

    贺姐坐在办公桌后抬起头来,看着她,“什么事儿,你说。”

    李佩雯微抬起头,“你说,这世界上到底真有没有那些鬼啊神啊的?”

    贺姐看她说这个,起身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严实了,回来坐下说:“又被你闺女气糊涂了?”

    李佩雯和贺姐本来就要好,家里的事情多多少少都会跟她说。这会儿也没什么可瞒的,自然道:“不止我一个人觉得,别人也都觉得可儿跟换了个人一样。以前她爱写文章,你说这年头,胡诌瞎写的能得什么好?被我打得手心冒血珠子,那之后就再没碰过。后来呢,又要报名上山下乡去做知青,我说不成,她也没二话就放弃了。那时候听话,像我闺女。但自打那回高烧烧得不省人事,醒来后就变了。以前的事,她也都还记得,但就是性子跟变了个人一样。变了的还不止性子,连写字的字迹也变了,原先做得很熟的家务活,也全都上不了手了。最后,就是跳舞这一桩,没有老师没人教,是一般人能会的吗?我之前不上心,当她胡闹。这些日子瞧下来,发现她竟是真会。再有好几个月前,她自己也说过,说她不是我的闺女,气头上说的。我以前都觉得她是装的,不想安生过日子。现在想想,她作这些事干什么?”

    贺姐听她说完这一大串的话,回头看了看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然后又回过头来清清嗓子小声说:“现在不准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不过我一直觉得啊,鬼鬼神神的,都有。许多事情,非这些解释不清。说了你不信,我还见过鬼呢。”

    李佩雯一听来了兴致,“在哪里,什么时候?”

    贺姐声音越发小,“小的时候,在我姥姥家。那宅子特别老,傍晚太阳刚落山那会儿,我在正屋里就瞧见个裹小脚戴旗头的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笑得脸上全是树皮一样的褶子。”

    李佩雯听完,下意识拉被子往身上裹,“我是没见过,可我想了这两天,总觉得,蒋珂是不是被别的魂儿给挤走了,现在家里的那个,就不是我闺女。”

    贺姐仍小小声,“要不……你直接问问她?”

    李佩雯抿抿唇,“我等逮着合适机会再问。”

    这话说完了,贺姐把微微伸出去的脖子缩回来。李佩雯拉严实被子准备睡觉,刚闭上眼没一会儿,忽又想起什么一样,睁开眼伸头看向贺姐,“贺姐,你宣传队不是认识人么?托您帮个忙,帮我找双芭蕾舞鞋来。”

    贺姐看着她一笑,“稀奇,都怀疑不是亲闺女了,反倒上心了?”

    李佩雯把伸长的脖子收回去,后脑压到枕头上,叹口气,“是不是亲的且等问过了才知道,希望只是我一时胡猜疑吧。”

    第12章

    李佩雯虽然希望这只是自己的胡猜疑,但是所有的细节和证据指向,又确实都在说明蒋珂和以前的她就是不一样了。她躺在办公室的小床上,眯合着眼睛细细回想这几个月以来蒋珂的种种表现,假使涂抹掉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

    这个人,她压根儿不认识。

    三日后,李佩雯拜托贺姐的事就有了眉目。

    她用一块家里使旧了的麻布料子把芭蕾舞鞋包得很严实,在李佩雯从病房里给病人打上吊针回来后,便从抽屉里拿出来送到了李佩雯面前,跟她说:“给你找来了,九成新的。”

    李佩雯伸手接下来,稍打开看了一眼,确实是簇新肉粉色布料子,手指摸上去滑得像水。她用指尖摸两下,便包了起来,拿在手里跟贺姐说:“贺姐,谢谢您了。”

    贺姐嗔她一眼,“跟我这儿瞎客气什么?实在过意不去,医院外头那兴隆饭店里请我一顿也行啊,我不挑。”

    “那我可请不起。”李佩雯笑起来,“医院饭堂的饭倒是能请您一顿。”

    现在甭管是街头巷尾的小酒馆还是大道中间儿正儿八经的饭店,都是国营的。不花上几块钱,到里头基本吃不上什么东西。也就有些男人好酒,月余去那么回把,打二两一毛六一两的小酒,要一盘儿花生米,坐在灰旧的小方桌边慢慢地品。家里条件再差的,压根儿不要下酒菜,就干闷二两白酒。

    李佩雯一个月就几十块钱的工资,省吃俭用才够一家老小凑合过日子。贺姐说这话,是故意拿她逗闷子,她听得出来。

    她这也就不客气了,把舞蹈鞋收起来,只等着晚上下班儿回家。

    安宁医院离蒋家的胡同不近也不远,骑自行车约莫二十分钟的路程。

    这时候骑的自行车来来去去就仨牌子——飞鸽、永久、凤凰。大车轱辘大车架子,踏上脚踏板助步走起来,顺动作上车,腿一撂几丈高。个头小的孩子学骑车,够不着黑皮座,只能把腿插-进自行车的前横杠下头,小小的身子随着齿轮的转动不停地上下上下。

    李佩雯下班后骑上自行车回家,平时上下班拎东西的手提布包挂在龙头上,前前后后地晃荡。

    车入了胡同口,她见着熟人笑着招呼两句便骑过去。前头有放学在路上逗留的小孩儿皮闹挡道儿,便把车铃铛拨得叮当直响。等孩子让出了路来,再骑过去。

    这样一直骑到自家院儿门前,刹车下来,前后提了自行车的龙头后座进朱漆大门,把车子停去院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