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
诗 这天，苏晋款款走进店里，原本该迎宾大妈站的位置正站着玉树临风又臭不要脸的顾明蕤。 顾总一见到他，露出一脸温和笑意，用低沉好听的声音叫了一声，“苏老师。” 苏晋看到他就莫名有些紧张，不免皱了皱眉头。干脆避重就轻，直接问那个个子不高的老板，“今天包间留了吗？” “留了留了，A4那间，来，带苏老师和他朋友过去。” 苏晋：“嗯？” 他正要问个明白，顾明蕤明晃晃的笑容已经贴了上来，显然这个不请自来的朋友就是顾总了。 苏晋顿了顿，看了老板一眼，老板察言观色，也很诧异，“怎么，苏老师跟这位先生不是一起的吗？” 顾明蕤赶忙接过话头，“是一起是一起，苏老师今天下课晚，让我先来这儿等他。苏老师是吧？” 苏晋那双澄净的眼幽幽打量了顾明蕤一番，其实这人，长得倒是不让人讨厌，而且还算他学生，到底面子上要让人过得去吧。于是矜持地“嗯”了一声。 服务员便引着两人去往包间坐。 苏晋有限的交际经验中，跟人独处的经历更是凤毛麟角。 顾明蕤的目光使他有些不自在，他其实只想跟自己的蟹粉小笼独处，并不想跟另一个人分享这种私密的爱好。 他觉得顾明蕤也很奇怪，明明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如此不知察言观色呢。又或者他看出自己并不情愿，却还是要死皮赖脸挤进这个就餐高峰期难得的包间来。 其心必异，其心必异啊！顾·不要脸·明蕤是为了蟹粉小笼来的，朕危矣！ 苏晋激烈的心理活动表现到脸上连一点水花都没激起。 他在菜单上勾了三笼蟹粉小笼包，想想还是问了顾明蕤一声，“顾总吃小笼包么？” 美人主动开口跟他说话了，顾明蕤再次受宠若惊，“吃！”真的，别说小笼包，就是臭豆腐！咸豆浆！肉汤圆！他都能吃得下去。 苏晋闻言眼神黯了黯，把菜单递过去，“那顾总按自己的量来点吧，我点好了。” 这事必须事先问好，他以前跟一个相亲对象一起吃饭，那个男人知道他喜欢蟹粉小笼，没问过他就直接点了一笼，然后自作主张一起吃，还自以为撩汉技巧很高。苏晋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喜欢的食物就是要吃独食才爽快啊！！！撩你妹，分着吃你妹啊！ 苏晋面无表情地郁闷着。 一笼有六个。 三笼十八个。 他每天都要吃到十八个蟹粉小笼，人生才会圆满。 顾明蕤点完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苏晋还颇有几分忐忑。 他不是不愿请对方吃饭，如果对方需要的话。但是吃独食的快乐是不能让出的。他希望顾明蕤自己吃多少点多少，不要来抢他的小笼包。 想象一下，你喜欢的蟹粉小笼，每一个都均匀分布着十八个褶子，顶上的收口上隐约透出一点金黄。玉里藏金，白莲吐蕊不过如此。很难想象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好看的食物。 这时候你伸出筷子想要进行跟它的第一次接触，包子皮那么软而Q弹，让你不得不像保护一个新生的婴儿那样小心，把它用瓷质的勺子托住。 香气是并不外溢的，但是没关系，稍稍凉上一下，用筷子戳破薄而晶莹的包子皮，汤汁一股脑热情地奔涌出来，那一刻你突然领悟了百川东到海，江河万古流所形容的生命力和气势，大概也不过这样一股金黄清亮的汤汁。于是你贴上去吮吸，浓香，鲜美，各种极致的滋味在口中爆裂开来。 “鲜”这个字的出现，就是为了等待这样的时刻啊！ 穿越过泱泱人类文明、穿越过白山黑水，直到有一个人，在上天的启示下吃到第一口螃蟹，后来人类捏出了第一个小笼包。 螃蟹和小笼包相遇。 电光火石、金风玉露，人间还有比这更美好之事吗？ 而现在你坐在桌前，那几个小小的、精致的食物，放在你的触手可及的地方。它们甚至因为羞怯不安而冒出热气来，你小心拿起，安抚它们的情绪。 用唇舌试探，在吮吸中相互了解。最终你开始放逐自己的本能，不再压抑汹涌的欲望，用上牙齿去噬咬，只是轻轻一用力，小笼在你的口中似乎要融化开来，所有鲜美的味道在你口中炸开。它们彼此混合，又彼此独立。 像遥远苍穹中的星斗，合起来是星辉漫天，分开亦可独自闪耀。你想起世界上最好的情诗所描绘的关系也不过如此，独立的，又彼此吸引、彼此成就的。 而蟹粉，鲜肉，包子皮，刚好完成了这样神奇又玄妙的融合。 细细嚼，每一口都有不一样的感悟，唯一不变的，是它们持续给神经带来的愉悦感和冲击。像无数烟花在意识海中绽放，是春花烂漫，是流水潺潺。 是豆蔻枝头初见，是红纱帐中暖，是水乳交融难分难舍，是极致欢愉和喜悦！ 最后吞咽下去，它用自己的温度给你带来饱足，身心都被填满，风吹云散、雨过天青，无尽的花朵盛开，无尽的飞鸟回来。 你放下筷子的一瞬间甚至不忍多眨一下眼睛，几乎就要因为满足而落下眼泪来。 这世间所有美好在一瞬间你全都体会到了。 而这！只不过是因为——你吃了一口蟹、粉、小、笼。 第五章 食物性格论 顾明蕤点了一桌菜，绝对超过两个人的食量了。 苏晋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有钱也不是这么铺张的，食物有食物的尊严，点了又不能被吃掉的食物会没脸见其他食物的。 顾明蕤见他看过来，温柔笑了笑，拆了一双干净筷子替苏晋夹了一筷白灼芥兰。 苏晋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面瘫并紧张地等待他的下文。 顾明蕤以眼神示意苏晋，“苏老师尝尝，我听说这家店的招牌可不只蟹粉小笼。” 苏晋当然知道这个，只不过他从来没尝试过除蟹粉小笼之外的菜色。F大周边这家本帮菜馆原本只做本地特色菜肴，后来因为开在大学附近，五湖四海的人很多，老板头脑灵活，逐渐开发了不少各地的常见菜色。 苏晋在顾明蕤期待的目光下不知如何拒绝，只好拿起筷子向碗里伸过去。 白灼的做法对材料的新鲜程度要求极高，芥兰碧翠如玉，淋上耗油跟其他调味料混合的酱汁。色泽通透，香气并不浓郁却很清新，竟也有几分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