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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闭着，也许是为了让病人更好的休息，这VIP病房的灯光居然异常的显得昏暗。依依看着床上的叶晨，他的胸膛随着呼吸器规律的沙沙声缓慢起伏。她很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只是睡了，睡一下就会醒来。

    她很想握住他的手，但他手上是一圈一圈的纱布，还有一根输液的管子，从纱布的缝隙延伸出来，她不敢碰，只能曲肘撑在床边。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身边机器嘀嗒的响着，还有依依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句轻喃，伴着偶尔压抑的低泣。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回来的……”

    “可是我想你……叶晨……”

    “我只想看到你幸福……远远的看着就好……我以为我可以……”

    她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他的床头，脸埋在白色的被单里，痛哭到几近崩溃。

    “你爱我么？”

    依依猛地抬起头，似乎看到叶晨的脸抽动的一下。她连忙用手背抹掉脸上的泪，视线清晰起来，躺在床上的男子，依旧是沉睡的模样。

    “晨晨哥……”她试探的唤他，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毫无生息。

    她帮他压了压被子，半趴在床边，哭得太久，大脑缺氧，有些混沌，都开始幻听了。

    “告诉我，你爱我么？”

    “晨晨哥……”

    的确是叶晨的声音，依依站起身，左右的寻找，并没有别人。心跳突然加速，她攥紧了拳头，掌心潮湿，指甲深深陷入皮肤里。

    不会的，叶晨不会有事的。示波器上，他的脉搏依旧在缓慢的跳动，只是略显杂乱。他还活着，决不会是灵魂出壳那么夸张。

    她看着叶晨，等了一会儿，再没有声音，也没有异常，便重新坐下来。

    “我是个灾星，我从小就知道……他们都不敢接近我，亲近我，我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你是第一个……唯一真心对我好的人……虽然……”

    她深吸了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抽泣，继续说下去：“发生了那么多事，你总是为了我受伤……我不止一次想过，不要你喜欢我，喜欢我你就会倒霉，就会受伤，甚至会……但我又那么害怕你会不要我……你不会丢下我吧？晨晨哥，不要丢下我……”

    她试探的抓住他的胳膊，被单下是他结实的肌肉，并没有纱布，她放心的把手掌轻轻放在那里。

    “我真的很傻，真的。我以为自己先选择离开你，就不会被你丢下了……你总是那么优秀，你的身边总是有那么多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子。我知道自己一无是处，又胆小懦弱。我不会争抢，我也知道自己抢不过她们。所以俞家要我出国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对。我跟自己说，我是迫不得已。但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如果当时我说不要去，是可以留下来，继续住在麦子家的。我怕被你抛弃，所以我给自己一个全身而退的借口，一个可以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的借口。时间，空间，被无数人冠上情感杀手的罪名，我也可以随大流去怪罪它们。只有这样，我才不会直面你因为厌烦而抛下我。”

    她突然很想要倾诉，泪水冲垮了堆积在心中的城墙，囤积了多年的压抑的洪水，急需一个出口。反正他听不到，这里也没有别人，一旦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也不想停下来。

    “我知道，没有我，你也会生活的很好。你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要去怎么做。你会考上名牌大学，会出人头地，你会交女朋友，她会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知情识趣。可我不行，这么多年，我觉得自己是空的。我吃饭，睡觉，看书，发呆。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商音一直陪着我，关心我，照顾我。他对我的心思，我都知道。说实话，他比你更细心，更懂生活，更明白我的心事。他有时候甚至会在我发现自己有状况之前，就已经看出我的不正常。我也想过去回报他的付出……”

    床上的人不安的动了一下，但是依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

    “……我也尝试过……”她想起那天在书吧里的吻，“但是不行，我无法接受他。我无法接受你之外的任何一个男人的亲近。我欠他的，我这辈子也还不清。就算是用我这整个人去还，也还不清。就算在他的身边，若无法真心待他，我想，那样的回报，对他，应该是一种伤害吧。如果可以，我真的希望他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人。哪怕用我的幸福去交换都好……”

    呼吸器的节奏似乎乱了，示波器上的图形也变得峰峦叠嶂。

    依依还在自顾自的说下去：“……看到你和苏走在一起，我真的很羡慕。我以为我看到了你的幸福，我以为我会为了你开心。但是不行啊，天知道，我有多嫉妒，我的心不受控制的揪痛。每看到她看着你的眼神，我就很不得自己瞎掉。她为什么那么完美，为什么那么聪明，为什么她什么都可以帮到你，可我什么都不行。你背叛了她，将我带回家，我居然会有那么一点兴奋，一点幸灾乐祸。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当然不是。”

    自己又幻听了，依依想。她趴在床边，感觉到手掌下结实的肌肉突然紧缩，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大力将她拉了起来，天旋地转过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木乃伊的怀里。他抬手拨开额头垂下的绷带，露出一双棕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她，含笑带光，神采飞溢。

    “你？！……”

    这只该死的小东西，这只愚蠢的小东西。这就是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却有本事随随便便一个决定就让你备受煎熬。任你是海纳百川厚德载物的谦谦君子，还是心狠手辣一手遮天的铿锵铁汉，总能有那么个柔软如水的女子折腾得你生不如死。

    自作聪明的小家伙，晾了他十年，让他等待压抑了十年，陪了商音十年，也利用了商音十年。如今折腾得他们两个男人为了能再得到她拚死的劲头都有了。

    商音跟着叶晨身后进了他的家，站在黑暗里，看着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摆餐桌。叶晨的表情太幸福，幸福的像种讽刺。那种幸福那么浓，而叶晨沉浸的那么深，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家里多了一个人。而叶晨叫着依依的名字上楼，更让商音确定了叶晨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那个叫苏的所谓的女朋友。热血涌上大脑，商音从厨房顺手抄了一把刀，就冲了上去。

    若当时有一个人的理智少许的错位，也许他们两个就真的浑身是伤的躺在这里了。

    商音并不是真的想杀了叶晨，虽然他恨得浑身肌肉都在发抖。看着那张被褥凌乱的床，无声的诉说着前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