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 第七章: 泡茶

    城堡里，不知道是谁传出了阿斯莫德宠爱爱丽丝的消息，薇诺娜对爱丽丝的嫉妒与憎恶越来越高涨，几乎一见面就怒视着她。

    “你这个婊子，竟然敢用身体勾引主人！”在经过拐角的时候，爱丽丝被薇诺娜扯着衣领拖进楼梯，薇诺娜目眦欲裂，眼里的恨意几乎化成两把尖锐的刀子。

    爱丽丝失去平衡，端着的水壶倒了下来，里面滚烫的热水浇到她的手背，皮肤立即变得通红，瓷杯摔落在地上，被柔软的地板接住，并未发出太大声响。

    “嘶——”疼痛不禁让爱丽丝倒抽一口凉气，她咬着牙看向薇诺娜，低声呵斥道：“薇诺娜，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在教训你。”薇诺娜疯狂地扯着爱丽丝的领子，眼珠子通红，“你这个不知羞耻的贱人！”

    “啪——”手掌打在面颊上的声音如此响亮，用力到爱丽丝的脑子都发出嗡嗡的声音，视线猛然间变得模糊，只能看清薇诺娜露出专属于恶魔的尖尖獠牙。

    “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勾引主人的消息，我一定会把你撕碎……我想主人不会介意一个下等人消失掉的。”

    爱丽丝堪堪地扶着墙壁，支撑着自己不因为眩晕倒下，薇诺娜高傲地转身离去。

    爱丽丝咬着牙，瞳孔颤动着，脸颊疼痛到立即红肿起来，那一侧的耳朵更是短暂的失去了听力，薇诺娜在这种事情上从不留余力。

    该怎么反抗？反手也打一个巴掌过去，然后被薇诺娜找到借口，借此杀掉她？

    爱丽丝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城堡里只有她是人类，只有她是人类。其他的女佣都疏远她，而那城堡的主人……

    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之事。

    爱丽丝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回去重新准备好热水就匆匆地走向大厅，时间紧急，她无法好好地处理红肿的面颊。

    阿斯莫德喜欢遥远东方的茶叶，本国的茶包总是泡不出那种味道。爱丽丝是东方人，泡茶总是很有韵味，他喜欢看她泡茶。

    现在，她就是要去泡茶水。

    爱丽丝低着头进入大厅，发现阿斯莫德正在和一个手下谈话，那是最会偷懒的花匠，却因为油嘴滑舌、花言巧语，也最能夺得阿斯莫德的欢心。

    爱丽丝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站在桌旁为阿斯莫德泡茶，他也没有抬起眼来看她。

    不知不觉，爱丽丝就感觉到了花匠再把话题往她的身上引，她的身子一僵，手里的茶水也蹦出了几滴在桌上，她赶紧用围裙布将茶水擦干净。

    “主人，听闻您在宠幸这个人类女人？爱丽丝呆板又苦闷，不如属下给您找几个身材火辣、又懂得床上技巧的贵族荡妇吧？”花匠说道，期间猥琐的眼神还在往爱丽丝的身上瞄去。

    爱丽丝此前还担心阿斯莫德是否会听见那个虚假的传闻，现在却不用再担心，因为阿斯莫德已经知道了。

    可阿斯莫德并不宠幸她，甚至很厌恶她。

    爱丽丝的双手拿着端盘，退到一侧，低垂着头，静静等待着阿斯莫德的惩罚。

    阿斯莫德微抬着眼皮，看向爱丽丝站的一侧，她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竭力地把右手藏在端盘后面，试图想掩盖着什么。

    “为什么你会觉得爱丽丝在床上呆板无趣？”阿斯莫德跟花匠说着话，眼睛却一直盯着爱丽丝，看着她抓着端盘的手指越来越用力。

    这是她第一次在阿斯莫德口中听见自己的名字，没想到是在这种场合之下。

    “……”阿斯莫德的反问让花匠胆战心惊，莫非阿斯莫德真的宠幸这个亚裔女人了？

    花匠默默观察着阿斯莫德的反应，想到爱丽丝进来时就一直红肿的脸颊，若是阿斯莫德真宠爱她，又怎么会任由她受他人欺负？

    思至此，花匠更是愈发口无遮拦地说着爱丽丝的无用之处，甚至还编造无中生有的肮脏戏码。

    “你胡说！”爱丽丝只在心里辩解，因为这里没有人真正在意她是否干净。

    她的脸似乎越来越痛了，甚至肿到只要眼睛往下看就能看见高肿的面颊。

    阿斯莫德不语，更像是默许了花匠的话，花匠继续喋喋不休。

    阿斯莫德拿起桌上颜色漂亮的茶水，沁人心脾，入口香醇，的确是好茶。

    杯底见空，爱丽丝默默地上前倒茶，曾经被热水烫红的右手却被人抓住，抬眼就见阿斯莫德冰冷的眸子。

    阿斯莫德适才还未发现爱丽丝的异处，如今才发现她的脸和右手都红肿起来，脸上被打的五指印更是清晰可见。

    他的怒火几乎是一下子就涨了起来，努力压抑下情绪，他问：“谁做的？”

    爱丽丝有些无措，他在问什么？她可不敢多想阿斯莫德是要为自己出头。

    阿斯莫德的耐心几乎用尽，抓着她的手加大了力气，爱丽丝感觉手腕似乎都要断掉，她才颤颤巍巍地说出了薇诺娜的名字。

    “薇诺娜……”阿斯莫德口中含着这个名字，爱丽丝知道的，他对薇诺娜偏心，从来都不会惩罚她，更不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降罪于薇诺娜。

    阿斯莫德冷笑着，忽地朝着一侧伸着手，爱丽丝只觉得一股冷风从远处极速靠近，落地窗户突然破碎开来，一个女佣尖声嘶叫着，却无法阻挡玻璃碎片扎进她的身体里，深深刺入她的皮肉。

    女佣坠落到地板上，露出薇诺娜痛苦的脸，她的喉咙处也被插进一片碎玻璃，鲜血在不断地涌出，可她仍旧试图求阿斯莫德饶命，“主人！主人！……”

    阿斯莫德微抬着下巴，神情高贵冷漠，一个眨眼间，薇诺娜的身体开始变成黑色，出现如同岩浆颜色的裂纹，不过一瞬间就烧成了一具焦尸。

    尸体仍旧保持着手臂向前延伸的动作，似乎还在求着阿斯莫德的饶恕，不过也就是刹那间，尸体就化作烟雾消散在风里。

    他完全不留情面。

    目睹全程的花匠全身都在颤抖着，阿斯莫德的行为已经验证了传闻的真实性。那他刚才说了那么多关于爱丽丝的坏话……

    花匠终究是捡回了他的生命，阿斯莫德抬手间，花匠就被一道飓风哄出去，大厅只剩下阿斯莫德和爱丽丝二人。

    爱丽丝惊讶到嘴唇都在发颤，阿斯莫德在她面前，随意地处置掉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阿斯莫德站在她的面前，享受着她惊恐的表情，用带着白手套的手抬起爱丽丝的下巴，让她与他对视。

    “别以为你是特别的。”

    阿斯莫德掐着她的手逐渐用力，压低着眉眼说出警告地话语，“你要是没有了利用价值，我随时都可以杀掉你。”

    她太听话了，像只懂得俯首称臣的妓女。

    无聊至极。

    连被人欺负都不敢吭一声的胆小灰鼠。

    他习惯了别人看他时的那种仰慕、讨好、主人至上的眼神。

    可这个女人永远都不会这样俯首称臣，简直倔强的令人讨厌。

    “是，主人。”

    爱丽丝明白，她从来都不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