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我沒有妳想像中的那樣好

    小藍離開脫衣舞廳的時候不算晚，她背對著這條越夜越美麗的花街，她一個人站在街口，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微駝背的孤單的身影看起來怪可憐。小藍最後邁出那一步，發誓永遠不再來這條街，這是對愛情忠誠，也是對於她這樣的「情種」來說，沒有愛的性太折磨她，太空虛了。

    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小藍本來要直接回家，但是肚子餓的咕嚕嚕叫，她一整晚沒吃什麼東西，生理需求使然。小藍後來在路邊一處小吃攤吃滷味。

    「老闆，你的滷味，吃素的人可以吃嗎？」

    話一出口，覆水難收。小藍多後悔問出這一句，控制不住溼了眼眶，這句話是對瑞兒的難以忘懷。老闆搖頭，說了聲不好意思，小藍勉強微笑，還是坐下來吃。才吃了一塊豆干，小藍就拿出手機來看，手機的訊息欄跟來電顯示都沒有瑞兒打過來的紀錄，這一刻，小藍再也沒辦法欺騙自己，放聲大哭起來，老闆跟一旁的客人全都嚇到，紛紛看她，一個青年女子哭的何其狼狽，不久有好心人遞給她面紙擦眼淚，老闆不懂怎麼安慰人，就送給這大姑娘一瓶酒，藉酒消愁。

    小藍在舞廳的時候就喝過酒了，但很顯然一杯不夠。小藍對老闆說謝謝，打開那瓶酒倒滿自己的玻璃杯，想要來個不醉不歸，卻在這時，小藍準備拿起酒杯的手被人抓住，一股無名火上來，小藍回頭就要罵人，卻見到整夜思念的人－瑞兒。

    兩人對看，時間好似凍結了，整整十幾秒，雙方就只望著對方的眼睛。

    「請放開我。」小藍沒忍住哽咽，但還有禮貌，這是她固執維持的形象。

    瑞兒心痛，隨後鬆手，小藍不再理她，一口喝完那杯酒。瑞兒跟她賭氣起來，猛得搶過桌上那瓶酒，一口氣要灌下，小藍大驚，還沒阻止，瑞兒就被酒嗆得彎腰狂嘔，畫面相當難看。小藍怒火中燒，又搶回酒，讓瑞兒走開，這是她們認識以來，她對瑞兒使用最兇的口氣，但也伴隨著眼淚。

    「離開我的視線，快回去找妳的男」

    「我們早就離婚了。」瑞兒喘氣說，表情略顯難過、憂愁。

    「因為孩子還太小，所以就約定一起住，照顧女兒們，但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

    「妳話說的好聽，瑞兒，那妳當初幹嘛要隱瞞？」小藍放下酒瓶，低頭看著蹲下身的瑞兒。

    「小藍，我怕妳會不要我，我離過婚，還有三個小孩，妳接受？」

    「那也不可以說謊騙人！妳辜負我的信任，欺騙我的感情，這樣還要我怎麼相信妳。」

    小藍握拳，立場堅定，瑞兒明白，她流下懊悔的淚，也不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到底在想什麼，腦袋進水。沉默一段時間，老闆本想說幾句話緩和氣氛，瑞兒此時起身，自己抹淚，背對著小藍。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騙妳，或許妳不會原諒我，也不想再見我，但有一件事，我想替自己爭取，小藍，跟妳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對妳的感情全部都是真心的。」

    這時候表白太心機了，小藍咬牙切齒，卻不知發怒是因為瑞兒，還是因為自己。小藍受不了這種柔情攻勢，她不該動搖、不該心軟，可瑞兒最終邁步向前，離她越來越遠的時候，她一秒鐘都忍不了，衝向黑暗，轉過瑞兒吻她。

    愛情使人盲目，小藍再次深刻體會到了，去年是為初戀對象，今年是為初戀情人，她多想痛罵自己真沒用，這麼輕易就原諒，如果再有下一次呢？有一就有二，說謊會習慣的，但愛也讓小藍習慣瑞兒在身邊，習慣了付出與被愛。

    「妳再騙我，我就真的不理妳了。」小藍的說法很孩子氣，帶著哭腔，瑞兒的感動小藍看不到，她們的淚都落在對方的肩上，黑夜中相擁，滷味攤老闆看了一頭霧水，不過總歸是講開了。

    接著回家做愛可想而知，雖然小藍還是沒搞懂什麼叫作愛，但她知道和瑞兒是做愛，她藍色的眼眸從家中的鏡子反射出來，縱使燈光昏暗，小藍深信跟瑞兒是發自內心的興奮、快樂，不只是對她的身體，更是對她這個人本身。

    「啊藍想要妳，吸奶，乳頭好癢。」

    只要小藍撫摸瑞兒的性感、敏感地帶，她就會變得淫亂起來，毫無羞恥心，從前她不喜歡兔子半獸人的身份，發情期更是一生的噩夢，但如今輕撫小藍的臉，汗濕彼此，她好高興有小藍來凝視她最原始、最真實的模樣。

    破曉時分，雙方整晚都沒睡，此刻側睡面對，激情散去，小藍的目光黯淡下來，帶一點愧疚之色，瑞兒以為自己看錯，事實是她沒看錯，因為小藍接下來也說出了她的秘密。

    「其實我們遇見的那一場婚禮，新娘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生，她就喜歡男生，她就把我當朋友，可以當她伴娘的那種朋友。」

    瑞兒驚訝，後而輕笑，待要說話，小藍繼續說。

    「其實我也應該去坐牢的，我跟著我哥哥一起做那些非法的事，就想多賺點錢，因為新娘曾經說過她想要嫁給有錢人，所以我做盡一切，但最後還是原地踏步。而那時我哥哥保護了我，沒把我拱出來給警方。對不起，瑞兒，我沒有妳想像中的那樣好。」

    瑞兒一語不發，見小藍的藍眼充滿淚水，她心疼，抱她入懷，在黎明升起時，兩人一同釋放所有，坦誠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