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手

    整整一个月，两人没再有任何联系，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助理陈靳说那别墅一直空着，霍煜文看他一眼，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靳噎了下，没关系吗？这个月霍总谁也没找，以前那些小情儿都来陈靳这儿打听霍煜文是不是又有了新欢。

    陈靳很想说不是有了新欢，是丢了新欢。

    说起来陈靳也能明白大概是种什么感受，虽说那事儿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不过多数情况下，很难不越界。毕竟男女只要上了床，总会生出些异样情愫。

    但这个纪瑜，真就是做到了干干脆脆地各取所需，她不用霍总哄她，甚至都不用人接送，自己背着书包来，又穿好校服走，跟上学没啥两样。

    作为男人，归根到底是有点贱性的。譬如那些女人缠着喊着的时候就觉得烦，希望她们乖乖的，安分点别越界。可真遇着安分的，又觉得不够，偶尔闹个脾气撒个泼也挺好。

    霍家生意做了几代，子子孙孙都是人物，到霍煜文这一代虽说是长房单传，但霍老爷子待他极为严厉，霍煜文自己对自己也能下狠手，早早接了班，把一众叔伯堂兄弟镇得服服帖帖，半点不敢生别的心思。现在霍家除了老爷子，就是霍煜文说了算。

    但现在这情况，有点复杂。

    以霍煜文的手段，只要他不想结束，那女孩跑到天涯海角都能被弄回来。可他什么也没做。

    不过直觉告诉陈靳，霍总肯定没忘了她。也是，还没吃饱，心里总会痒痒的。所以在汇报霍煜文接下来一周的行程之前，陈靳多说了这么一句。

    听见霍煜文这么回答，陈靳只好闭了嘴。看了眼平板上的行程，他又不得不开口，霍总，霍董让您今晚回去一趟。

    自从霍煜文接手公司后，霍江遛鸟钓鱼，其实很少过问霍煜文的事，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一则是既然放权就要放得彻底，不然让外人看了，以为他们父子不和，生出些霍江不信任霍煜文的流言。二则是，他们父子的确不和。

    听了这话，霍煜文抬眸，什么事。

    陈靳面露难色，虽然霍董没说，但他跟在霍煜文身边这么久，对他们父子之间的嫌隙还是很了解的。

    霍煜文没等他回答，淡道：知道了。

    霍江三餐都很规律，到了九点就要睡觉，所以霍煜文是八点五十到的，无论要说什么，十分钟总能够了。

    本宅别墅里很安静，很明显是霍江避退了闲杂人等，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等他。霍江头发已经花白，却气度摄人。

    霍煜文进来，叫了声爸，又问了句：有事？

    当然有事。

    没有外人在，霍江不必给霍煜文留面子，开门见山地说：那两个孩子，我非接回来不可。

    闻言，霍煜文一笑，迈着长腿坐到了霍江对面的沙发上，点了根烟。

    您这是又雇了什么不得了的人，不到两年就又找到了。

    霍煜文。霍江强忍着怒气，她已经死了，你满意了？

    哦，是吗？霍煜文啧了一声，笑得优雅，那我很抱歉。

    你抱歉？！霍江蹭地站起来，指着儿子：是我和她对不起你妈，我他妈跟你认错行不行！这么多年了你不就是介意这件破事？现在我这个做老子的跟你认错！不该出轨，不该跟她生了那两个孩子！你、你

    霍江一把捂住心口，跌坐在沙发上大口喘着粗气，对面的霍煜文不为所动。

    你......霍江缓了好一会儿才舒了口气，直视着他：那两个孩子是你弟弟妹妹，他们没有错，十多年了，你怎么折磨他们也都够了。不要再赶尽杀绝，你要是弄死他们，我就

    要怎么呢？霍煜文好奇地问，我跟我妈不一样，轻易不会被气着，也不会犯心脏病死掉。这可怎么办呢？那两个野种随便踩一踩就能踩死。

    他把烟头捻灭，起了身。

    你要你的什么狗屁初恋，就他妈别跟我妈结婚。你破了产坐完牢出来爱跟谁过就跟谁过，可你打的什么算盘？娶了我妈摆平了麻烦，再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完成任务，最后舒舒服服地跟没搞成的女人继续搞，什么也不耽误是吧？

    霍煜文冷冷地看着霍江：你跟我认什么错？我妈死了这么多年都没等来的认错，就因为我要弄死那两个小的，你就低头了？这爸当的，呵。

    恰好九点的钟声响起，霍煜文看了眼表，挑眉道：不耽误您老人家睡觉了。

    临走到大门口，身后霍江又说话了。

    这回你别想了，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明天就到。

    如此强硬的态度，已经不是通知，落在霍煜文耳中更是变成了挑衅。

    随便吧，要是护得住，您可尽管护着他们。

    当着他的面让那两个小的生不如死，应该更有意思。

    他走得头都没回。

    当日夜里，陈靳脚步匆匆地进了霍煜文的别墅。把一个密封袋交到了霍煜文手中。

    抱歉霍总，是我疏忽了。这次的确有点棘手，除了霍董的人，后面似乎还有其他人出手。总之......我会尽快处理好。

    霍江能说得那样笃定，显然是胸有成竹，他这老子也不是吃素的，想来是真的找了什么厉害的帮手，陈靳这边也是间接处理，手头又有一堆事，怪不到他身上。

    不用，他非要接回来那就接。男人拆开了密封袋，但要弄清楚他这次是怎么得手的。

    好的。陈靳看着霍煜文拿出了密封袋里面的东西。

    只看了一眼他就蹙了眉。

    陈靳没有看过里面的东西，见状，他问：霍总，有什么问题吗？

    一摞照片被扔在桌上。

    陈靳走近，干净的手将照片拨开，看着看着，也发现了不对劲。

    密封袋里是一男一女的照片，从小到大的都有。而这其中，有一张很眼熟的脸。八九岁时候的样子还没长开，但看着已经是妥妥的美人坯子。越长大五官就越精致，最扎眼的那张，是她穿着机车皮衣，散着长发，指间夹着烟，谈笑在一群年轻男女当中。

    那是一种又扎眼又勾人的美，跟穿着校服素着脸的美截然不同。

    这是......陈靳张了张口，震惊得没说出话来。

    霍煜文面上倒是平静，他又拿了根烟要点，可那该死的打火机怎么都打不着火。

    嘭地一声巨响，打火机被砸出去炸开，飞溅的火星弄脏了墙上的昂贵的名画。

    因为不屑，因为恶心，所以他没见过霍江外面的女人和那一双儿女，甚至连照片都没看过。   自从知道了他们的存在，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折磨。无论搬到哪里，逃到哪座城市，霍煜文的人都能找到。

    只要知道这些年他们生不如死就足够了，其他的不重要。所以一年前回话说那个女人病死的时候，他也只是嗯了一声，感想大概就是路边的一只狗死掉了。

    所以他到现在，到此时此刻才知道

    那个跟自己睡了六个月，甚至让他还有点舍不得的女孩，那个纪瑜......就是他霍煜文同父异母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