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其他小说 - 深深見(簡/繁)在线阅读 - 第三章 網(7)

第三章 網(7)

    

第三章 網(7)



    平安夜那天是星期五。

    徐丹穎一如往常的去上課,中途接到了徐明遠的電話,她難得緊張,抹掉掌心的汗才接通。「喂?爸。」

    「徐小姐嗎?我是徐醫師的助理,已經替您預約好年底的健康檢查,請務必準時報到。」

    「好的,謝謝妳。」

    徐丹穎看著掛斷的電話,有點習慣了。

    程恩渝的訊息來了,說是程家父母今天要開車來接她,順勢邀徐丹穎住一晚。徐丹穎答應了,提著聖誕蛋糕往研究室走去。

    此時,陸河陞正壓著眉心,幾個研究生的論文頻頻推延,大學部也有幾個不省心的學生,但近期讓他心力交瘁的還是簡可琴。

    妊娠期間她意外的神經質,前幾天一聲不響的跑回娘家哭訴,說自己生孩子太累,工作壓力大,陸河陞還不在身邊等諸多指責。

    儘管陸河陞已經盡量把工作帶回家。

    果果最近去了幼兒園,分離焦慮十分嚴重,幾乎是天天哭得筋疲力盡,回到家見到熟人就撒氣。家裡一團亂,簡可琴的肚子愈來愈大,陸河陞體諒她懷胎十月,傾向自己動手。

    他嘆了口氣,聽見了敲門聲。

    這個時間,他知道是誰。

    「請進。」

    明媚的小臉出現在男人的視線,陸河陞抿起笑,取下眼鏡,「沒回家?」

    「要的。教授呢?剛看你上課好像挺累的。」

    「都不是學生了,不太過節。」

    徐丹影見他靠在椅背,揉捏著鼻梁,眼神迷離,是真的累了,她也不多打擾,「聖誕節多買的蛋糕,想起果果喜歡,就帶過來了。」

    陸河陞雙手交扣在胸前,闔著眼,也沒回話,徐丹穎就乖乖的站在門邊沒動。

    閉著眼,陸河陞就在想,她怎麼能這麼乖呢?

    似乎對她做什麼,她都會一聲不吭的乖乖承受。

    大學時徐丹穎的爺爺剛過世,她深受打擊,每天如同行屍走肉。

    第一次見到陸河陞是在例行性的導師面談。

    前幾次,徐丹穎幾乎無話,陸河陞也不逼迫,看了她的個人資料,忽然說起自己事。「你們家,只有妳和爸爸?我也是!我媽媽在我國中時就過世,兩個男生一起生活真的糟透了。」

    徐丹穎抬頭看他一眼。

    陸河陞笑了笑,「我是妳這四年的班導師,我知道聽上去有點糟糕,但相信我,我從國中就一人飾演兩角了,長得不像,但我是合格的母親,這點我爸可以作證。」

    聞言,徐丹穎露出入校第一個微笑。

    「未來請多多指教了。」

    陸河陞的耐心讓徐丹穎卸下心防,也或許對當時的他們而言,他們只是陌生人。

    對不熟悉的人說真心話向來容易。

    久而久之,徐丹穎開始會和他分享一些事,陸河陞從未拒絕,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告訴她,徐明遠只是忙,世界上所有父母都是愛孩子的。

    陸河陞成了她低落時的救命稻草。

    徐丹穎見陸河陞似乎睡著了,決定將蛋糕放下就走。放妥,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椅上的男人,手撐著腦袋,眼下掛著一絲青黑,像是真的睡著了。

    徐丹穎抿起脣,再往前走一步,彎身想拿他椅背的外套。她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沒有步入中年的衰老跡象,白淨斯文,即便面無表情,臉上仍留著常笑的摺痕。

    他對每個學生都很有耐心,就連哄無理取鬧的妻子都是步步退讓。

    徐丹穎忽然想知道他有沒有不高興的時候。

    她小心翼翼的將外套披在他身上,她靠得近,聽見他呼吸的聲音,徐丹穎發愣,與此同時,徐丹穎以為睡著的男人忽而睜眼,清黑的眼裡沒了平時溫煦的遮掩。

    徐丹穎微微一驚,反射性的退開,卻被人扣住手腕,陸河陞的手與氣質相左,毫無溫度,指腹精準的掐著她的腕骨。

    「妳很常這麼做?」陸河陞溫柔的聲調與平時無異,讓徐丹穎一時也說不出哪裡怪。

    「我爸也很常在書房睡著。」

    高中她雖申請住宿,但其實學校距離家裡不過十五分鐘,徐明遠沒攔,事實上他也不怎麼管她,生活方面也都是透過助理在打理,父女連同桌吃飯都很少。

    徐明遠偶爾還是會回家,醫院擔心他過勞,說穿了是更怕被有心人士舉發,醫院不讓他待,他就只能回家了。

    一學期總會碰上一兩次,徐丹穎都是看著他在書房睡著,隔日起床,他就又回醫院了。

    徐丹穎一開始只敢在書房外偷偷的看,不敢擅自踏入徐明遠的領域,再後來幾次,她抓準了他的睡眠時間,趁他睡著時,替他蓋過幾次毯子。

    僅僅這微小的舉動,是她唯一覺得自己盡到家人的義務。

    陸河陞的語氣還是和緩,已沒有剛才那股不尋常的陰冷。「妳爸有妳,真好。」

    「教授有果果啊。」

    他笑,「她還太小了。」

    徐丹穎忍不住看他一眼,「可是他們都懂的,現在或許不知道,長大後也會想明白的。」

    陸河陞笑了一下,看似有話要說,最後卻是鬆開她的手。「回家吧。」

    她出了研究室才發現自己手腕紅了一圈。

    走出系辦,在門口遇見了跟著她好幾天的男孩子。自從那件事後,鄭翔立也很識相,兩人再無往來,但這幾天他頻頻關注她,明顯到徐丹穎無法忽視。

    徐丹穎對他說不上恐懼,但多少還是想避著點。「找我有什麼事嗎?」

    鄭翔立盯著她,「妳和程尋是秘密交往?」就他這幾天的觀察,兩人從未同進同出,上次那幕就像逢場作戲。

    徐丹穎擔心他另有所圖,模棱兩可的回,「就是你上次見到的那樣。」

    「既然如此,之前為什麼要否認妳跟程尋的關係?妳在耍我?」

    「我們之前吵架,不好意思,波及到你了。」

    鄭翔立注意到她的表情微妙,心裡隱約有些假設。「妳真的喜歡程尋?」

    徐丹穎感到納悶,「我不可以嗎?」

    「他看上去只愛他自己。」

    徐丹穎不否認,兩人之所以湊在一起,也是源自於程尋的慾望,而自己何嘗不也是這樣?沒有誰比較高尚。

    「也沒什麼不好,這世界只愛自己的人太少了。」

    SOR,今日稍忙,奉上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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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安夜那天是星期五。

    徐丹颖一如往常的去上课,中途接到了徐明远的电话,她难得紧张,抹掉掌心的汗才接通。「喂?爸。」

    「徐小姐吗?我是徐医师的助理,已经替您预约好年底的健康检查,请务必准时报到。」

    「好的,谢谢妳。」

    徐丹颖看着挂断的电话,有点习惯了。

    程恩渝的讯息来了,说是程家父母今天要开车来接她,顺势邀徐丹颖住一晚。徐丹颖答应了,提着圣诞蛋糕往研究室走去。

    此时,陆河陞正压着眉心,几个研究生的论文频频推延,大学部也有几个不省心的学生,但近期让他心力交瘁的还是简可琴。

    妊娠期间她意外的神经质,前几天一声不响的跑回娘家哭诉,说自己生孩子太累,工作压力大,陆河陞还不在身边等诸多指责。

    儘管陆河陞已经尽量把工作带回家。

    果果最近去了幼儿园,分离焦虑十分严重,几乎是天天哭得筋疲力尽,回到家见到熟人就撒气。家裡一团乱,简可琴的肚子愈来愈大,陆河陞体谅她怀胎十月,倾向自己动手。

    他叹了口气,听见了敲门声。

    这个时间,他知道是谁。

    「请进。」

    明媚的小脸出现在男人的视线,陆河陞抿起笑,取下眼镜,「没回家?」

    「要的。教授呢?刚看你上课好像挺累的。」

    「都不是学生了,不太过节。」

    徐丹影见他靠在椅背,揉捏着鼻梁,眼神迷离,是真的累了,她也不多打扰,「圣诞节多买的蛋糕,想起果果喜欢,就带过来了。」

    陆河陞双手交扣在胸前,阖着眼,也没回话,徐丹颖就乖乖的站在门边没动。

    闭着眼,陆河陞就在想,她怎麽能这麽乖呢?

    似乎对她做什麽,她都会一声不吭的乖乖承受。

    大学时徐丹颖的爷爷刚过世,她深受打击,每天如同行尸走肉。

    第一次见到陆河陞是在例行性的导师面谈。

    前几次,徐丹颖几乎无话,陆河陞也不逼迫,看了她的个人资料,忽然说起自己事。「你们家,只有妳和爸爸?我也是!我妈妈在我国中时就过世,两个男生一起生活真的糟透了。」

    徐丹颖抬头看他一眼。

    陆河陞笑了笑,「我是妳这四年的班导师,我知道听上去有点糟糕,但相信我,我从国中就一人饰演两角了,长得不像,但我是合格的母亲,这点我爸可以作证。」

    闻言,徐丹颖露出入校第一个微笑。

    「未来请多多指教了。」

    陆河陞的耐心让徐丹颖卸下心防,也或许对当时的他们而言,他们只是陌生人。

    对不熟悉的人说真心话向来容易。

    久而久之,徐丹颖开始会和他分享一些事,陆河陞从未拒绝,甚至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她,徐明远只是忙,世界上所有父母都是爱孩子的。

    陆河陞成了她低落时的救命稻草。

    徐丹颖见陆河陞似乎睡着了,决定将蛋糕放下就走。放妥,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椅上的男人,手撑着脑袋,眼下挂着一丝青黑,像是真的睡着了。

    徐丹颖抿起脣,再往前走一步,弯身想拿他椅背的外套。她是第一次这麽近距离看他,没有步入中年的衰老迹象,白淨斯文,即便面无表情,脸上仍留着常笑的摺痕。

    他对每个学生都很有耐心,就连哄无理取闹的妻子都是步步退让。

    徐丹颖忽然想知道他有没有不高兴的时候。

    她小心翼翼的将外套披在他身上,她靠得近,听见他呼吸的声音,徐丹颖發愣,与此同时,徐丹颖以为睡着的男人忽而睁眼,清黑的眼裡没了平时温煦的遮掩。

    徐丹颖微微一惊,反射性的退开,却被人扣住手腕,陆河陞的手与气质相左,毫无温度,指腹精准的掐着她的腕骨。

    「妳很常这麽做?」陆河陞温柔的声调与平时无异,让徐丹颖一时也说不出哪裡怪。

    「我爸也很常在书房睡着。」

    高中她虽申请住宿,但其实学校距离家裡不过十五分钟,徐明远没拦,事实上他也不怎麽管她,生活方面也都是透过助理在打理,父女连同桌吃饭都很少。

    徐明远偶尔还是会回家,医院担心他过劳,说穿了是更怕被有心人士举發,医院不让他待,他就只能回家了。

    一学期总会碰上一两次,徐丹颖都是看着他在书房睡着,隔日起床,他就又回医院了。

    徐丹颖一开始只敢在书房外偷偷的看,不敢擅自踏入徐明远的领域,再后来几次,她抓准了他的睡眠时间,趁他睡着时,替他盖过几次毯子。

    仅仅这微小的举动,是她唯一觉得自己尽到家人的义务。

    陆河陞的语气还是和缓,已没有刚才那股不寻常的阴冷。「妳爸有妳,真好。」

    「教授有果果啊。」

    他笑,「她还太小了。」

    徐丹颖忍不住看他一眼,「可是他们都懂的,现在或许不知道,长大后也会想明白的。」

    陆河陞笑了一下,看似有话要说,最后却是鬆开她的手。「回家吧。」

    她出了研究室才發现自己手腕红了一圈。

    走出系办,在门口遇见了跟着她好几天的男孩子。自从那件事后,郑翔立也很识相,两人再无往来,但这几天他频频关注她,明显到徐丹颖无法忽视。

    徐丹颖对他说不上恐惧,但多少还是想避着点。「找我有什麽事吗?」

    郑翔立盯着她,「妳和程寻是秘密交往?」就他这几天的观察,两人从未同进同出,上次那幕就像逢场作戏。

    徐丹颖担心他另有所图,模棱两可的回,「就是你上次见到的那样。」

    「既然如此,之前为什麽要否认妳跟程寻的关係?妳在耍我?」

    「我们之前吵架,不好意思,波及到你了。」

    郑翔立注意到她的表情微妙,心裡隐约有些假设。「妳真的喜欢程寻?」

    徐丹颖感到纳闷,「我不可以吗?」

    「他看上去只爱他自己。」

    徐丹颖不否认,两人之所以凑在一起,也是源自于程寻的慾望,而自己何尝不也是这样?没有谁比较高尚。

    「也没什麽不好,这世界只爱自己的人太少了。」

    SOR,今日稍忙,奉上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