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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是心疼了,却又嘴硬的很

    

偏偏是心疼了,却又嘴硬的很



    20.

    卓子伤后过了有一天,江令婧终究是坐不住了,想着往日里这阁子折磨人的手段,心里一下慌了神,也顾不上和她怄气了。

    她到了阁子,依着墙玩弄手指上的戒指,装作日常无意般的抬眼开口,似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那个卓子,你们没给弄死吧。

    接待的小哥是新来的,连声开口,实话实说。

    啊,那倒是没有,只是最近不方便招待。

    江令靖顿时心里一咯噔,握着扇子的手不禁收紧。

    正巧这管事的过来,大声训斥。

    不懂事的东西!江太太要见,那便带江太太去,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

    江令靖冲着他勾勾嘴角,眼里却也没个笑模样,拿着把小圆扇,不知道在扇着个什么。

    她没到过后院,眼里净是些疑惑,秀眉扭在一起。

    这会这位接待的姑娘倒是个会来事的,瞧着江令靖的样子便自顾自的开始解释了。

    这卓子打小就倔,没少挨揍,没人管她,她就往应茶这里跑,这会儿,多半也是在应茶这里歇着了。

    江令靖越听心里越觉得不对劲,她压下心中的疑问,跟着这姑娘没一会就到了。

    房门口简陋,破破烂烂。

    江令靖没说话,抿着嘴示意身旁的人开门。

    女人手脚利落,这门又没锁,她一推便开了。

    江令靖随着门进去,看到床上的人,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床上正是卓子,她背后是一道道鲜红的鞭子痕,小脸躺在女人身上,这会趴在女人怀里睡得正香。

    江令婧瞳孔微震,她心中盘算了一路的绕指情话一下子全散了。

    21.

    屋子里安静的诡异,只有木门不稳吱吱呀呀的声音。

    江令靖一眼便瞧见了卓子的后背,她掐着扇子的手攥得更紧了,那背脊,每每她看到摸到时都白皙细腻,现在却是连一块好肉都挑不出来,紫红的疤痕,有些还透着血,有些发着黑。正当这么个大热天的,伤口又包不住,只得就这么大敞着。

    她眼神沉了片刻,随后便敛了心神,仔细打量起床上的女人。

    未施粉黛,素面示人,却不难看出是个美人,淡漠素然,眸子平静如水,对上自己的眼神也毫不退让。

    江令靖端起了架子,无声无息的示威,那女人也莫不做声的尽数收下。

    许是察觉到了江令靖周身气息不对,一旁接待的姑娘就要出声唤醒卓子。

    这都快到晌午....

    江令靖一眼杀过去制止了她,压低了声音训斥到。

    不要出声音!

    床上的人果真还是被打扰到了,卓子哼哼唧唧地想动,又牵扯到伤口,半梦半醒间嘶了一声。

    江令靖听到声音,眉毛一跳,身子向着床的方向,后脚都已经抬起来想走过去,又生生落了下去。

    床上的女人细声细语的扶着卓子的颈子哄,卓子确实也没再哼唧。

    江令靖若有所思,但还是心里发闷,又好个面子,她眉头皱着,给一旁的姑娘使了个眼色,一同退了出去。

    22.

    这天发红,太阳开始落下去,留了一片火烧云,这会儿卓子才慢慢开始转醒,应茶抱着她,软了嗓子问。

    醒了呀,小心点,别碰到了。

    卓子趴在她身上,睡下了没什么,这一醒过来所有的感觉都反应过来了,后背疼的厉害,有些没长起疤的地方更是,呼吸间都有撕开的感觉。

    她皱着张小脸,张口说话已是哑的不行。

    应茶瞧着她难受的样子,心疼得厉害,托着她的小脸说。

    你先自己趴一会,姐姐去给你倒水喝,慢点,别再裂开了。

    应茶轻声落地,被卓子趴了一天的肩膀有些酸痛发麻,她不欲叫卓子看出来,换了另一只手去拿水。

    念着卓子的伤,她又找了只汤匙,一口一口的给她喂水喝。

    卓子侧着脑袋趴在床上,饮了几口润润嗓,喉咙也不那么干了,应茶收了碗放到一边,轻轻的理了理卓子额头的碎头发,心里琢磨了一翻开口说到。

    我白天叫明哥去买了条鱼,回来给你煮汤补补,估摸着这会也快过来了,晌午你没醒,我也没舍得叫你起来,过会儿可得多吃点。

    卓子有气无力,却也不忘了埋怨,瞅着她姐姐开口。

    吃鱼我去镇西钓,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

    应茶心疼,摸摸卓子的头,应声安抚。

    好,等你好了的。

    卓子轻轻点头,接着说。

    姐你上来。

    应茶笑笑正欲上床去抱着卓子,不料一阵敲门声传来,她心生厌倦,正欲走过去,那人便闯了进来。

    又是尖脸精瘦的另一个模样。

    怎么了,这板子是打到你身上了!?不接客阁子拿什么养你啊!

    应茶没搭话,默不作声的到床下摸索一会儿,掏出一吊子钱,陪了个笑脸,好生好气的说。

    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孩子也不能没人管不是?

    那男人眼睛滴流滴流转,鼻孔吐出的气都跟着嚣张起来。

    还是你懂事,记住了,下不为例,好好教教那孩子,打小就是个挺好的苗子,偏生不往正道上走。

    这人拿了钱了,话也就多了。

    卓子趴在床上背对着她们,眼神暗淡,随后开始哼哼唧唧叫唤着疼。

    那人偏头斜楞一眼她,怕沾了这晦气,没再多说话,转头赶紧就走了。

    应茶宠溺的笑笑,回到床上,卓子慢慢腾腾的把脑袋靠到她姐姐身子上,闷闷的叹口气。

    应茶摸摸她的头,笑笑说,

    怎么啦,小聪明鬼。

    我小时候以为,等我长大了,打得过他们了,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

    应茶没搭话,只是揉着她的头,目力所及是卓子后背上纵横交错的疤痕。

    她不禁想起下午,江令靖走了没一会儿,方妈妈便过来了,她拿了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些瓶瓶罐罐。

    虽说平日里阁子也会给伤药,但不会给这么多,谁挨了打,都是要靠自己平日里攒下的钱出去买药,况且,她小时候家里还没没落时,也跟着学过药理,这些药疗效都很不错,价格昂贵,阁子不可能舍得给她们准备这样的药。

    她细琢磨,心里便有了答案,方妈妈平日里好事,现下却不提这药的来源,多半是江令靖嘱咐过了。

    却又好笑,这井太太,怕人知道,还偷偷的换了药瓶,这么贵的药,却净是些个破破烂烂的小瓶罐装着,盘算到这个地步,却被这阁子抠搜的做派给卖了。

    偏偏是心疼了,却又嘴硬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