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其他小说 - 【穿越】六界纪年在线阅读 - 第五章 茶摊风云

第五章 茶摊风云

    

第五章 茶摊风云



    经此次事件,项司雨虽得到了神剑天证,却身无分文,没了住的地方,只一路说书卖艺为生。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一路,项司雨只赚到了自己和阿红的干粮钱。到了晚上,运气好,可以睡柴房;运气不好,就只能靠着阿红睡在小树林了。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东都洛阳。

    洛阳是三都之一,人气旺盛,项司雨原以为能赚不少钱。可去客栈茶馆应聘时,掌柜的见项司雨年纪轻,还是个女孩子,脏成个乞丐模样,心中鄙夷不已,便都不愿意叫项司雨留下说书。

    项司雨没法子,一边在洛阳乞讨,一边四处寻找机会,终于在洛阳郊外的一个小茶摊里找了一个小二姐的工作这还是因茶摊老板看项司雨年轻,长得还清秀,说话也好听,动了不干净的心思项司雨虽有所察,但她饥寒潦倒了数日,只能暂且待下,日后寻机离开。毕竟天证在她身边啊,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因为性情开朗,说话讨巧,又会说故事,项司雨当小二期间,常得往来客人的赏钱。她也听了来往客商茶余饭后的闲谈:

    听说那位赫连小公子,又得了圣上的重赏呢!

    圣上到底为什么这么赏他?圣上对自己亲儿子都没这么好。

    嗨!一听你就是外地人。这赫连小公子的母亲魏国夫人是纪淑妃与先夫的女儿,纪淑妃侍候御驾,便带着女儿一起入了宫闱,那可真是,啧啧!

    要说纪将军府上,先前有个三姑娘被贼人拐去,没了清白疯了,到处攀咬诬陷别人。原先还以为这三姑娘败坏家风,现在才觉得,三姑娘因失清白而疯癫,倒是颇知廉耻。哪像他另两个女儿,大的给丈夫织了个绿帽子,小的连女儿也送上龙床了。

    项司雨闻言不禁皱眉,这些来往客商,最喜欢谈yin艳之事。他们讲倒罢了,还经常用这些脏话来逗引项司雨,项司雨也只能装作不懂。

    就这样半个月过去,她也赚了一二两银子,日子总算没有那么难过了。

    这天黄昏时分,项司雨正准备收摊。一名紫衣剑仙和一名绿衣侠士御剑落下,到了茶摊前。项司雨一见是仙界人,想起仙界人曾相助妖界劫持芷汀,顿时便生反感。那名绿衣侠士招呼说:小二,还待客吗?

    项司雨撇撇嘴,生活所迫,不得不接待这样的贵客,便上前去点点头,满脸写着敷衍:待客,不过只有清茶和凉茶了。

    绿衣侠士说:清茶就行,来两碗。

    好,二位仙长请就座。

    项司雨给二客拿了两个白瓷碗倒茶。绿衣侠士打量着项司雨,又与紫衣剑仙对视一眼。眼神交流后,那名紫衣的剑仙对项司雨道:在下萧思学,蜀山紫霄剑派修士,敢问姑娘名讳?

    项司雨皱眉,这两个剑仙干嘛无故跟她搭讪?是不是冲着天证来的?项司雨赶忙说:我叫项司雨。二位仙长有何赐教?

    萧思学说:我平生习剑,对名剑略知一二。想借姑娘囊中所藏之剑观阅一番,不知姑娘可愿成全?

    项司雨拒绝:不过是把普通的匕首,怕入不了仙长的眼。

    萧思学受项司雨莫名敌意,倒也不挂心,只道:是我冒犯。

    项司雨刚转身要走,只觉布兜里重量一轻,回过神时,天证已到绿衣侠士手里。项司雨大惊,绿衣侠士打量着天证所化的匕首,说:看得这么重,好像也不是什么宝贝。

    你!

    绿衣侠士说:你什么?贵店就是这样待客的?

    项司雨一时气结,找不到反驳的道理,只得另开火力:那是我姐姐的遗物,把它还给我!

    噢,难怪了。失礼了。说完,绿衣侠士把天证扔还给项司雨。项司雨狼狈地接住,暗暗冷哼一声,才回到茶摊边。她把茶棚梁上悬下的灯点亮,拿出书来,一边看书,一边祈求二客赶紧喝完离开。

    按理,到这个点,是该打烊了,可茶摊的规矩就是这样,只要还有客人,就不能收摊回家。两名客人喝茶喝的格外慢,似乎是在等什么人。项司雨看着书,佯作镇静,心里越来越紧张。可转念一想,她也不应该紧张,她要紧张了,岂不是做贼心虚,惹人注目?

    那绿衣侠士忽而招呼项司雨:姑娘,不妨过来同坐。反正你也无心看书不是?

    恩?我才没有!

    绿衣侠士说:还狡辩。从你拿出书到现在,过了两刻了,你只翻了一页。看你气态,也是个读书知礼的人,一本游记,不该这么晦涩难懂吧?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今日我心情好,可以指点你一二。

    项司雨又是气结,她道,谢谢,不劳烦仙长,我自己看得懂。于是赌气般的翻了一页,坐在茶摊后盯书,仿佛要把书页盯出一个洞。

    只听绿衣侠士说:我风靖远行走六界一百余年,还是头一次见像姑娘这般反感仙家的人界人。通常来说,反感我们的,要么是妖魔邪怪,要么是心怀暗鬼。

    好烦,这个人好烦。项司雨有意识板着脸,免得翻出白眼来。仙长误会了,我并不讨厌仙长。可我一介女子,虽然出来抛头露面,但也谨记男女不同席的教诲,不敢逾越!

    不敢逾越四字,项司雨咬的特别重,那语气就像骂风靖远是个登徒子。

    萧思学暗笑着点头,也帮腔道:姑娘说得正是,师弟,你就别再难为了。

    风靖远传音给萧思学:你帮谁的?

    萧思学也传音回来:难得看你在口舌上吃亏。

    风靖远轻咳两声,说:项姑娘,方才是风靖远冒犯,我们只是有一事,想请姑娘指教。

    有事说吧,指教不敢。项司雨语气镇定,可心里却在打鼓,也合计好了问及天证时如何搪塞。

    我们正在找寻一个朋友。风靖远道,他叫苍夜。

    项司雨见不是问天证的,心里一松:不认识。

    萧思学说:姑娘可能不知他的名讳,但此人确与姑娘朝夕相处过。

    项司雨说:我并没有成亲,几年来也都是独自一人,不曾与什么人朝夕相处。

    风靖远道:姑娘或许不知。苍夜修行于九嶷山中,朝饮竹露,夜宿花林,是以身上有一股花竹灵香。这灵香微弱,只有修行人才察觉得到。依姑娘身上残留的余香,此人约在一月前,还与姑娘有过接触。

    一月前?

    风靖远道:姑娘可是想起什么?

    项司雨说:一月前,我在宣城,救了一位红衣侠士,把他送到了医馆。可他第二日就消失了,我也不知他去哪儿了。

    萧思学关切说:他的伤势严重吗?

    项司雨说:失血过多,晕倒过去。

    风靖远问:他消失后,姑娘可有寻他踪迹?

    项司雨不禁冷哼。虽说项司雨把苍夜送去了医馆,可她只要一想起苍夜帮助那群妖仙逼迫天证,就记起仇来。没有,他也是仙人,不需要我过多担心,真有什么事儿,我也只能祈求他福大命大了。

    天色已完全黯淡,月亮却还没升起,天地间唯有这小茶摊屋梁下的一盏孤灯。却忽而自天边落下一道白光,白光散去后,一个白发碧衣的娃娃脸少年向项司雨三人的方向走来,娃娃脸少年正要作揖行礼,可一见项司雨,目光一滞。项司雨一见此人,竟惊慌起来。来者正是当日在茶馆给项司雨介绍仙界诸派门的云靖。

    风靖远见项司雨、云靖神情,问道:怎么?你们认识?

    云靖作揖:回风师叔,我与项姑娘两月前在一家乡野客店结识,不过萍水之交。敢问风师叔为何事赐教于项姑娘?

    风靖远失笑:我难道是个无端为难小姑娘的人吗?不过问几个问题罢了。

    云靖忙答:云靖并非此意。只是项姑娘弱质女流,就算与仙界之事相关,也不会知道多少。

    萧思学说:云师侄说得是,你把这位姑娘吓得不轻。

    风靖远失笑着,站起身来,向项司雨作揖赔礼。是风靖远言语莽撞,吓着姑娘了,还请姑娘恕罪。

    项司雨见风靖远给自己道歉,便本着人让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向风靖远福身,以示不敢受礼。礼毕后,项司雨也给云靖也倒了碗茶,端给了云靖。云靖颔首:多谢姑娘赐茶。

    你客气了。项司雨对云靖态度就好了很多。

    云靖接过茶,抿了一口,而后说:项姑娘,云靖有一请,不知当讲与否。

    项司雨点头:请说。

    你若知道苍夜师叔下落,请务必如实相告,他的大师兄很担心他。

    萧思学接道:何况苍夜涉及一桩大案,他必须回去,洗清嫌疑,才有重回万仙盟的可能。

    什么大案?项司雨问。

    风靖远说:听闻那日姑娘也在场,便是天证一案。姑娘还记得吗?

    项司雨想,风萧二人果真是为天证而来。风靖远既已知此事,项司雨要是一意隐瞒,反而叫人生疑,于是点了点头。殊不知风靖远此话不过套项司雨,见项司雨点头,萧、云二人都惊疑起来,但没有将心绪表露在脸上。

    风靖远说:苍夜去了哪儿,你果真不知?

    那日,那名红衣上仙劫持了天证之妻芷汀,与蓝衣仙姑一同逼迫天证就范。芷汀姐姐未免天证因自己妥协,愤而自杀。天证悲恸至极,剑气爆发,差点伤到我和芷汀姐姐的尸身,幸而苍夜仙长护住了我们,可他也身负重伤,晕倒在地。后来,天证抱着芷汀姐姐的尸体,很是悲恸,我说话他也听不见说着说着,项司雨的表情就融化了,流泪不止,有些哽咽。她缓了会儿,平复了情绪,抹抹眼泪,接着道,我稍微缓过心绪,就拖着那位仙长去医馆求医,然后就筹备芷汀姐姐的丧仪,快到黄昏,才想起去探视仙长的情况,可他已不见了。原本要去找的,在镇子内外找了两个时辰,不见人影。回到医馆再问,医馆大夫说,他是剑仙,不用我们操心,我们操心也不管用。这才没再找。

    三人一听这话,再结合他们自苍容处得来的消息,便明了了大概。风萧二人心想难怪项司雨方才对他们的态度如此之差,怕在项司雨眼里,他们和那蓝衣仙姑都是一丘之貉吧。

    云靖问:听闻天证之妻怀孕,是真吗?

    是真,原本还一个月就临产了。项司雨故意说芷汀还有一个月临产,还轻叹一声。萧思学和云靖听了,果真面露不忍。

    风靖远问:那天证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项司雨道:我们把芷汀姐姐随水葬了后,我问了一句,他说什么喀玛火山,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后来就分手了,再也没见过。

    三人听了最后一句,面色都有变。萧思学万分肃重,他立刻站起来,说道:吾即刻去万仙盟,将此事禀告盟主。洛阳之事,请师弟及碧灵宫多加留意。

    萧思学御剑而离。

    风靖远说:多谢姑娘坦诚相告,不知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项司雨说:我打算继续待在茶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不妥。云靖说。

    一个女孩子家,再有千种困难,也不好出门迎客,做一个茶摊小二。尤其似今日,因有客的缘故,守到天黑都不能回,太危险了。云靖依稀记得项司雨说想去昆仑山升仙大会,便道:项姑娘,我与风师叔正打算在洛阳柳氏的府邸落脚,如姑娘不嫌弃,明日便辞去小二的工作,与我们同住一段时日。待洛阳之事了结,我亲送姑娘往昆仑山参加升仙大会。

    项司雨说:多谢仙长好意,但我我还得重新考虑一下

    云靖这才想起,项司雨刚经历一场生死大劫,她的朋友芷汀因卷入天证之争而死,心下便责备自己失言。

    风靖远却说:若就这一两日,倒也无妨。只是过了几年,洛阳便不宜待了。实不相瞒,洛阳在黄河岸边,而黄河在这几年里,怕会有大变。短则三年,长也就七年。

    项司雨说:难道黄河又要改道了吗?

    风靖远问:姑娘怎么知道的?此事在万仙盟乃绝密啊。

    项司雨赶忙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并不知道这是绝密。

    风靖远见项司雨慌忙模样,不禁轻笑起来。云靖叹息道:风师叔,你何必这般戏耍项姑娘?

    风靖远说:方才还冷冷地,如今又黯然神伤,说些笑话能把小姑娘逗笑,也是功德一件。

    项司雨撇撇嘴,暗想这风靖远为老不尊。

    云靖说:不过,风师叔所言并不错。此次黄河改道,人皇怕民心不稳,打算暂时隐瞒。故请项姑娘莫对他人言说。

    项司雨点头应声,说那是自然。心里想得却是:风靖远这般轻易就承认黄河改道之事,只怕这个绝密,也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再稍稍交谈一番,一轮弦月高升。二人要往洛阳柳府去,又邀项司雨同往。项司雨执意拒绝,云靖只得先送项司雨回到住处。回到住处后,天证以灵识向项司雨传音:回屋睡觉。动作自然一点,别露出破绽来。

    项司雨闻言,便知有人监视着她。她不知是谁,也照天证的话做。和衣而眠后,项司雨照旧把天证抽了出来,剑身放在枕头下,方便项司雨随时抽拿。她用双手握着剑鞘窝在怀里,盖上被子,蜷缩着睡觉。天证从不允许项司雨出声同他交谈,便只能以一种笨拙的方式与天证说话。她闭上眼,食指在天证的剑鞘上写起字来。旁人若见项司雨这般动作,又有被子盖着,只会以为项司雨是一边睡觉一边玩着剑鞘。

    项司雨写道:风靖远

    天证传音:今天这三人,无一是泛泛之辈。云靖是碧灵宫掌门甘宁远的嫡传弟子,资质卓绝,十三岁时修行大成,龙章凤姿,未来不可限量;萧思学是蜀山紫霄剑派的长老,剑法超群;他的师弟风靖远是蜀山的元神长老,此人智略不凡。你今日一番应对,蒙骗萧思学和云靖够了,但要彻底打消风靖远的怀疑,还不行。等过两天,蜀山派人打探完我的消息,他又会怀疑起你来。

    项司雨无语片刻,决定写得详细一点:监视的人是风靖远吗

    天证传音:恩,方才走了。

    项司雨写:甘骞一伙

    天证传音:甘骞乃妖界前长老,因夺权失败而为妖界叛逆,与妖王白夜煌乃死敌。

    项司雨再写:明日离开洛阳?

    天证传音:你现在走了,叫人生疑。待在这儿,打消他们的怀疑,再离开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