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

    陈嘉敏刚来到这座城市不超过一年，却觉得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她跟渣男刚刚分手，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甚至觉得下雨的天气空气也是发霉的。

    嘉敏。程嘉敏等的人到了，少女扑在她的肩膀上，一身甜腻腻的香，她打扮得像个公主，到头发丝都是精细打理。

    陈嘉敏顿时感觉自己糟糕极了，失魂落魄的她此刻一定看上去憔悴苍白。她舔舔干涩的嘴唇，哭哑的嗓子发出变调的声音：敏敏。

    都是敏敏，陈嘉敏觉得自己的名字怎么就没有曹敏敏这么甜，从舌头上滑出来都是带着甜味的。曹敏敏和她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关系亲密，后来她交往了男朋友，也跟着搬到这边来同居。

    你别不高兴，往后看有的是好机会。曹敏敏勾着她的脖子，那种货色甩了就是，那也叫男人吗？又不洁身自好，又没有自知之明。

    陈嘉敏也气，恨不得自己没有废了他。可想归想，没实践，她暂时是得罪不起对方的。

    曹敏敏还在回消息。陈嘉敏看一眼，好家伙，这备胎一号，备胎二号，我记得你之前身边有个挺斯文的，在酒吧工作的。

    在呀。曹敏敏说。

    陈嘉敏不问了，她什么时候能跟曹敏敏一样潇洒，那就不用跟个渣男置气了。她就是不问也知道曹敏敏有这个底气，那些个男人有钱就变坏，还不准别人骂他，敏敏不过是多喜欢几个人。

    陈嘉敏的心完全偏在她这边。

    一会，曹敏敏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拿着粉色的手机外壳放在耳边，和那边的人说了几句，不过态度却变得怪异起来。曹敏敏平日里是笑里藏刀的，甚至有些刻意做作，现在居然有点不苟言笑的意思在。

    怎么？陈嘉敏问。

    我嫂子。曹敏敏笑起来，这会是真心的笑意，她让我接一下孩子，幼儿园呢，正好顺道。

    陈嘉敏这才想起曹敏敏有个哥哥，是个青年才俊，只不过不知道她这个嫂子是什么来头，能让曹敏敏服气，几岁了？

    三岁。曹敏敏一挑眉。

    幼儿园门口站着个小女孩，扎着两条鞭子，穿着澄黄色的鸭子图案的雨衣，踩着嫩黄色雨靴，背着亮晶晶的书包。她正打着卡通图案的伞，眼睛像是她胸口别着的徽章一样明亮这一瞬间就俘获了陈嘉敏。

    她看到了曹敏敏，踩着水扑到她怀里。

    姑姑！

    曹敏敏放下她，珠珠啊。

    她摸了摸曹珠的脑袋，对她一头细软的头发爱不释手，又喜欢她那一脑袋亮晶晶的饰品。曹珠带着星星图案的发卡，她把这些像是宝贝一样收集起来。

    曹敏敏蹲下来捏着她的脸，直到把那张肉乎乎的脸揉得微红，曹珠始终乖巧地，到上车之后，她抱着书包坐在儿童座椅上。陈嘉敏看到她，心情也好了好多。

    曹珠戳了戳陈嘉敏，你哭啦？

    陈嘉敏连忙擦擦自己的眼眶，不好意思让她看见。

    小姑娘蹬着她的小黄鸭雨靴，眼睛溜圆，她忽然拉开书包拉链，在里头搜索一番，献宝似的拿出一盒亮晶晶的东西递给陈嘉敏。

    是一盒五颜六色的硬糖，曹珠把它们装在盒子里，这就是她的全部积蓄。

    妈妈说，吃一个就不哭了。

    曹珠把手往前地递了递，甚至有些在哄她的意思：痛痛飞走。

    陈嘉敏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哭闹的小孩。曹珠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一本正经，她把自己的糖数了数，一共十五颗。很是舍不得自己拆开吃了，目光恋恋不舍。

    珠珠你不要吃糖，要得蛀牙。曹敏敏瞥一眼，就懂了她的小心思，得蛀牙以后吃糖也吃不香，吃一颗痛一次。

    曹珠说：我保证我不吃。

    你吃。

    陈嘉敏终于抵不住她的好意，随手拿了一颗含在嘴里，曹珠就凑过来好奇地问：是不是不痛了，好吃吧？

    陈嘉敏感觉好受一点，嗯，不痛了。

    曹敏敏又伸手掐她的脸蛋，那我可以吃吗？

    曹珠警惕地看着她，陈嘉敏觉得有问题。

    果然，曹敏敏很不客气：拿来吧你。

    曹珠怒目而视，可惜她的愤怒看起来只像是鱼缸里的金鱼，没有什么杀伤力，你抢我东西，这不是给你的，我要告诉妈妈！还有爸爸！

    曹珠还想跟陈嘉敏分享她的存货，可惜曹敏敏捉弄她。有时候小姑对她好得不行，有时候又偏偏气她，曹珠也知道什么是生气。

    好嘛。曹敏敏把盒子塞进她的书包：下次带你去游乐场玩，原谅我吧？

    曹珠重新拉上拉链，闷闷不乐。

    我原谅你了，说好了。

    两个人又拉了勾，陈嘉敏头一回见见到曹敏敏幼稚极了，曹敏敏是要撒娇，可不至于跟个幼儿园大龄学童一样。

    她渐渐有点好奇珠珠的妈妈是什么人了。

    PS：婚后番外第三视角展开，依然是狗血修罗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