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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越嘉梦身死很大部分是罪有应得,却知晓此时不宜激怒越嘉怜,遂放缓语声,循循善诱地说道: “想必,嘉梦宗姬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您这样,她一定希望您好好地活着,不然又怎会冒着极大风险,潜入段府,九死一生,带我到观星楼去同虞执换您的性命!她一定不会想看到,她拼尽全力救下来的姐姐,因为一个无足轻重之人,白白丢了性命吧!” 她语气诚恳温柔,全然站在她的角度,有种极大抚慰人心的力道,也许是云意姿的话让她想到了妹妹,越嘉怜呆呆地眨了眨眼,一串泪珠从眼里滑了出来,滴落在云意姿的下巴处。顿时,越嘉怜脏污的两颊划出明显的痕迹,有种说不出的滑稽。 忽然,有人的脚步声逼近。云意姿眼角的余光,逐渐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她又看了看越嘉怜怔然的神色,脑中灵光一闪,立刻道: “宗姬娘娘,那天在观星楼,你是怎么从虞执手里逃脱的?——想必,娘娘在宫里这一个月里四处躲藏,也很不好过吧?——你想不想离开这里?!我有一个办法,你先放开我,我可以保你安然离开!” “离开……?”越嘉怜讷讷地重复。似有所动,手指松了松,云意姿立刻从她手下挣脱起来,见越嘉怜袖口露出一块残缺的布料,视线便定在其上了一会儿,越嘉怜顺着低头,就像突然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抹厉色在眼中闪过,狠狠地瞪着云意姿,云意姿却忽然伸手,将发中的什么拔下来,不容拒绝,塞进越嘉怜满是伤痕的手中: “挟持我。” 她斩钉截铁地说了三个字,眼看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好像是发现了这边的情形,脚步也加快了很多。 越嘉怜下意识想要把塞进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一低头,赫然是一支锋利的银簪,不禁惊讶地瞪大双眼,云意姿却将她的手指根根合拢,反手抵在了自己颈前,趁着那人还未走出视角盲区,低声而快速地重复了一遍: “挟持我!” 隐隐有凶狠之意,云意姿说完便将她的胳膊横了过来。越嘉怜一怔,突然反应过来,抵着她的簪子猛地不惜力道,脆弱的皮肤很快就被划破,浅浅一道伤口深处血迹。云意姿倒抽一口凉气,硬生生忍住,压低声音对身后道: “等他过来,跟他说,你要一辆马车,越快越好,并且不许派人跟着!否则立刻杀了我。 菁华门是最快撤离王宫的一条路,想必……河安伯也已经派人,在那处接应了吧?” 云意姿了解过河安伯的为人,那是一个处事圆滑、敦厚温吞的老人。河安伯一生只得两女,若非他这些年过度的宠溺纵容,也不会任由两位宗姬兴风作浪,作威作福多年,致使洛邑内外,人人谈之色变。 只是如今次女已死,只剩下唯一一个长女存活于世,若她是河安伯,也定然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来保全的,近来宫中形势大变,王城禁军、惊鹊卫几乎全部为段家所掌握,河安伯要想伸手进来,难如登天,这也就能解释,为何越嘉怜东躲西藏这么久,可到现在还没有死于非命——也许有人暗中保护也说不一定。 而云意姿,她已在数日之前暗中与季瀚清达成交易,用聂青雪的那纸奴契作为交换,让他在菁华门派人,或是亲自接应于她。 季瀚清答应得非常爽快,他如今将聂青雪安置在祖家的一处宅子,少了一纸奴契,终归是不放心。奴印、奴契都是人奴的标志,其中任何一样,都代表了“奴”的身份。 若是女奴外逃,被官衙中人发现,经由记录在册、与奴契相对应的名单核实以后,都会扭送至廷尉,或处死或充妓。 摆脱的办法有两种,要么彻底消除胸口的奴印,要么与主家永久解除奴契,上报官衙后,自然就不会存在对应名单,相当于销去了奴的身份,得以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非常时期,季瀚清也被困在宫外不能进来,云意姿必须要想办法出宫,与之碰头,借助他的人手,才能够平安离开洛邑,可肖珏至始至终都对她严加看管,云意姿根本没有走掉的机会。 云意姿的奴契,周昙君已经交给了她,早在她应下与王氏联姻的时候。 之所以同肖珏说她要去见周昙君,只是一个借口,本意是借助周昙君的帮助,避开肖珏紧密的监视,远走高飞。 谁能料到周昙君没有见到反而中间冒出一个越嘉怜,不过这样也好,若她利用越嘉怜就此告别洛邑,至少不会拖累周昙君,她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越嘉怜将簪子抵在云意姿的咽喉,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这个人连对自己都那么狠,难道不怕她真的心一横,让她血溅三尺?不过诚如云意姿所说,比起一个媵人来越嘉怜还是更珍惜自己的性命,既然有现成的活命机会,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于是她挟持着云意姿转身,对那个脸色惨白,一步一步逼近的少年厉声喝道: “站住!” “你再近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肖珏定在原地,瞳孔一缩:“云娘!” 尾音颤了颤,原本要投掷而出的匕首撤离力道,反剪到了身后。他深深地看了云意姿一眼,在触及她颈上伤口时又转为担忧,森森盯着越嘉怜一字一句道: “你放开她。” 云意姿被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心有余悸,小病秧子难道看出了什么端倪?却顾不得许多,抿紧唇,随着越嘉怜的慢慢后退,与所有受到胁迫的人质一般,流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越嘉怜回望肖珏,僵硬地笑了笑: “要我放了她,可以啊,那就劳烦公子,为奴家备上一辆马车,待我安全离开,自然便会将这个女人交给公子,随公子处置!” 听她说到最后,肖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你休想。” 越嘉怜咬紧牙关:“看来公子是不打算让她活命了。”簪子抵得更紧,云意姿蹙眉,偏了偏脑袋。 少年不停地攥紧手指,又松开,反复如此,睫毛飞快颤抖,脸色愈发惨白。 “云娘,” 他忽然抬起脸,轻柔地唤了一声。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 他攫住她的目光丝毫不放,深刻的审视着,方才的那抹轻柔,仿佛只是她的错觉,肖珏脸色阴沉,两只眼眸暗得惊人,看着云意姿,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