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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上战场有很多用得上的,譬如练嗓,马术,刀法,不过更多的是基本功,和耐力训练。” “练嗓?” 肖珏说是,“头一个要练的就是这个,舅舅说,一副嘹亮的嗓子在战场上无往不胜,自古以来便有‘吼功’,胆小的敌人直接被吓得坠马,胆子大的敌人,也会被吓得胆小起来。” 段将军倒是个妙人儿,云意姿忍俊不禁: “那,是不是得练得像驴的嗓门那么大,才行啊。” 肖珏想象了一下,觉得她在骂他。 他决定换个话题,“我最近在练习臂力,舅舅送我的那把刀,叫作‘冷艳锯’,钩尖似枪,锐利无比。劈、砍、磨、撩、削、裁、展、挑、拍、挂、拘、割,每日持刀砍挡,重复千次,半个时辰后再重复。” 待基本功练成,段衍便亲自教授肖珏刀法。接下来,他会再消失几天,明日,要在一个充满了机关的密林里活下来。 “肯定很辛苦吧。”云意姿随口说道。 “还好。”一开始并不适应,咬牙逼迫自己坚持下去,他底子差,虽然在燮国时习过武,却因病搁置了许久,重新拾起的过程不可谓不艰辛。 何况,段衍的马术训练并不简单,没有双边马镫和高桥马鞍的帮助,纯靠双腿夹住马腹来保持稳定,之前就有好几桩士兵坠马而死的记录。 即便是对亲外甥也不心慈手软,段衍给他的那匹马,性子不算温和,他头次不慎摔了,伤到肩胛,幸好胥宰及时拉住缰绳,才没被马蹄踩踏。之后数次尝试,他快速找到了平衡身体,以及控马的办法。 “段将军帐下有一位军师,博文多才,是庐陵苏晋元的门生,这苏晋元是先朝太尉,曾为王上之师,那位军师承其志,许多见解颇为独到,他随军打仗数十年,十二年前,大显与外寇十六州的一场战役,便有他的参与。” 云意姿微感怅然,“倒是巧了,我那位旧主,周洲长公主正是在十二年前一战成名,也许那位军师,还曾与她并肩作战。” “你原来与周洲乃是旧识么?”肖珏睁圆眼睛,惊讶不已。周洲,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巾帼公主,红袍女将,有万夫莫开之勇。 肖琼燕嫁入周国而他随同观礼时,周洲已不在人世。 “我是在她身边长大。”云意姿轻轻叹气,“可惜,我已快记不清她的模样了。” 气氛一时沉寂起来,无名的沉重压在他们的心头。肖珏忽然低声说,“以后,我便是云娘的亲人,好不好?” 少年脸色疲惫,看着她的双眼却是一派坚定澄澈,云意姿失言一会儿,笑道,“好。” 肖珏又说了些话,眉宇间那股倦意也逐渐到达了极致。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云意姿瞧着他的轮廓,用手指戳了戳脸颊,软软的皮肤凹陷下去,人都没有半点反应,看来当真是累极,睡死了过去。 一路隐隐颠簸,肖珏说是睡着,其实也不怎么安稳,满脑子都是一些纷乱的思绪,心里沉甸甸的,落不到实处。 兴许是有她在身边,没有如同之前那般坠入噩梦,只肩上的伤隐隐作疼,许是迸裂开了吧,肖珏淡淡地想。 好在他穿的红衣,并不会被看出来,浓郁的熏香也能掩盖那股血腥味儿。 无需她知晓的,他不希望她因为这些伤,感到歉意,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只想快些成长起来,成长到让她可以依靠才行。 也许是接连几天没有睡过好觉的缘故,肖珏逐渐进入黑沉的梦乡,被那无处不在草木一般清新温暖的气息包围着,心中无比安定。 约莫三柱香后,云意姿掀帘一看,菁华门近在眼前。 遂拍了拍肖珏的肩膀,轻声唤道: “公子,醒醒。我们到了。” 肖珏睁开眼睛,眸中还带着迷蒙的水光。 “这么快?”他脸色不好,撑起身子,云意姿顺势要起身,还没站稳,便被拽了回去: “你怎么都不愿意多陪陪我?” “公子,是你自己睡着了啊。” 云意姿见他面露委屈,叹了口气,她都还没委屈呢,“现在我两腿酸软,方才差点站不起来……” 肖珏立刻半蹲下来,手掌按上她的膝盖,“这里?” 云意姿立刻挡住:“不妥,公子,这不合规矩。” “又没人看着,有什么不妥。”肖珏不以为然,半跪在她脚边,手下轻轻揉动,给她缓解着那股子酸疼,嘴里絮叨起来,“忘了问你,鹦鹉收到了么,我先前见着,觉得生得喜庆,你应该喜欢。” 猛地想起,那是王炀之的彩头,肖珏语气急转直下,“——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挖坑埋了也好,省得闹你。” “……”云意姿把“挺喜欢的”咽了下去,她瞧着肖珏一会儿,那一桩悬而未决的心事终归是要说的: “公子,其实吧我觉得……” 手腕忽然一凉,被他套了什么东西上去。金玉哗哗之声宛如一种宣誓。 他单膝跪在她的脚边,微仰起头看她: “送给云娘。” 云意姿低眸,一对缠臂金赫然映入眼底。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这是定情诗中的句子,他送她缠臂金,又是什么意思? 缠臂金,即臂钏,卷作十二个圆圈,从各种角度来看,都是不相关的圆环,如同多个手镯叠在一处,衬得皓腕如雪,香肌玉肤。镂刻有花纹的,称为“花钏”,云意姿腕上的就是一对花钏,以纯金打造,微带赤色。她有点惊讶,因为环上的浮雕花纹竟是木槿纹路,旁边还有两只鸾鸟,作比翼双飞状。 端详一会儿,云意姿真心夸奖道,“这臂钏倒是精致。”拂上金环,便要褪下。 肖珏将她的手按住,双目对视中,强硬不容拒绝,“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去司徒府的路上买的,之前那个簪子既然充公,这个,便当是我对云娘的补偿罢。” 云意姿默默地看着他。 胥宰沉默地拉着缰绳,远望天边,听得好不心酸,公子啊公子,您为何不说实话? 当初来洛邑时的公子心灰意冷,可以说是一穷二白,囊中羞涩,那个缠臂金,哪里是摊边随便买的。而是公子寻到工匠,将陪伴他十四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