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耽美小说 - 十二客(H)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0

分卷阅读50

    再挑,上头写着“倩人何不烦心事”,是叫他们说对方的缺点。

    及第郎眉一皱,开始训人,“都问些琐碎的闲事,先生教你们的大气呢?”

    一位小少年指着天,又怕烂手,赶忙收回来,张着星星眼,发闪,“今天是七夕!我爹娘的故事,我早就听腻了。”

    金凤笑起来,哼了一声,指着他男人,“你们先生啊,毛病可多。”

    “就是!就是!课上总板着黑脸,吓唬小孩儿!”

    “他昨儿还揪我了。”

    金凤哈哈大笑,扶着及第郎,绝倒又绝倒,等笑过了劲儿,眼角泛着泪花,“他毛病是多,可都无从说起。”

    及第郎点点头,“金凤此人,为人冒失,却不失细致,行事不稳,却难寻此疵,嘴上虽不留风,但能说会道,巧言善辩,虽懒散倦怠,但勤恳至善……”

    金凤连连捂了他嘴,眼睛躲闪着,分明是说他的坏,可他只听了美,却又觉得自己不好,乱糟糟地,把脸弄花了,“行了行了!”

    及第郎笑起来,一遭遭,好的坏的,都是金凤的。

    “难以忘怀良宵处,信手拈来是好物。”

    说这情人互送一些定情信物,外头人都是折扇怡人,玉镯守亲,绫罗绸缎运到家里,他俩面面相觑,苦着脸,没得什么可说的。

    才子佳人,问一道名姓,某户某家公子小姐,只是个开头,往后日夜送个身边儿的小东西,留念想,也讨喜欢。

    他俩倒好,别人的头,就是他们收尾的末。

    “喔,就是个真名儿。”两人说道。

    一个孔言,一个银锁。

    学生都嘘着,忒普通,也太没意思。

    及第郎只坐下喝口茶,那群学生跟见了阎罗王似的,霎时静谧了。

    换作及第郎挑,一展开,两人都愣了。

    “从前往事堪回首,一曲经年语不休。”

    金凤垂了头,心底好容易涌起的甜井,似是骤然枯干了,他心里有过不去的磨难,都印在一个人身上。他没避开,看了眼及第郎,晓得是都想到那件事,一张说笑话的巧嘴,说起往事,不太像的样子。

    “有群谷底的脏乱人,盼着外头的风恩雨露,不找来客,寻的身边人,一把浊眼看昏头,醒来缘就在身边。你说赶巧不赶巧,一人遭了难,另一人也遭了难,难磨着难,太难……”

    是游街之上,滚烫的追随人,破折的青松高悬,一个热身子,去追一个寒心人,靠在一起,寒暖交织,碰着肉身,是把心暖热乎了,也把人暖化了。

    及第郎听着金凤不带姓名地说从前,也兜转着回忆,记起那个恍惚的陈年,他的金凤还要他,穿着一身好金,跟了老马一路的风雨,嗓子全哑了,只敢在夜里陪着他哭。

    那时候年纪那么小,这小人儿就有了自个儿的倔,说到底,及第郎总觉着,自己是配不上金凤的。他自封个君子,被一遭难打压了,不上进,不温博,更不坚韧,还被个不吃圣贤饭碗的人,拼了命护着,他丢人。

    听着金凤说完,周遭静默了,觉着这故事苦涩,离他们好远,听着像话本里头的,直说:“金凤哥,你又编个故事讨我们的难受!”

    金凤反倒笑起来,“哪能天天听乐子!”

    夜沉了,及第郎把一堆儿小孩儿赶了回去,同金凤坐下,不死心地,又挑了一个团儿,两人碰着头,看上面写道:“花好月圆多磨难,白首偕老两心安。”

    “玩什么破游戏,我点儿也不高兴。”金凤手里捏着上回的那道题,小手攥了大劲儿,平纸皱成老人脸,他也苦桑着面,“言哥,我心里闷。”

    是个闷的,那日的天气也闷,阴惨惨的,见不到光,黑压的人挤着,及第郎就记住了金凤的那身衣裳,灿亮。

    “我给你揉揉?”及第郎捏他的手。

    “呸,你上了手准不老实。”金凤睨他,像是落脱惯了,轻笑一声。

    及第郎便同他说:“这句的意思,是咱们有什么要对以后说的。”

    金凤点点头,半晌没开口,袖口还是他自己绣的银锁,从前毛毛躁躁的,起着毛边儿,那是他不熟稔如何收尾线,如何收的漂亮,眼下细着日子,把手艺练好了,故意忘了从前。

    及第郎搂着他靠在怀里,一辈子的躬着,也无妨,他还能抱着个叫金凤的人,吃着糖,就不愿意记起来那些苦了。

    如今一个好日子,刺开那旧袋子,一骨碌倒出来一些脏污的、可怕的陈谷子,心里也跟着被划开似的,隐隐作痛。

    良久,金凤才开口说道:“言哥,金凤跟你。”

    越桃:唤作越桃不是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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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桃(栀子)

    闷燥的天儿,太守府邸里闹得开怀了,给天公添威作福,直把蝉群嬉笑活。

    顶大的赫连老爷不在府中,这里头的下人都陪着一位新来的夫人,围着护着,生怕磕磕绊绊了,老爷问下来,怪罪。

    都怕怪罪,赫连崇好容易定心争功名,是活生的替百姓买福祉,前些年郁久了,性子阴沉,不太好惹,骂起来人是阎罗殿上头的恶相,恨不得下一秒叫人提头相见。

    从前恶惯了,下人都怕他,还是一年前去了趟烟花地消遣日子,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人,上心了,性情大变,又在大寒的日子抱回来一个小人儿,说是夫人,唯一的夫人。

    越桃扭捏着裙摆看他们,脸上红通通一块,躲在赫连崇怀里露出一只眼来,看满府的人,没被人当主子伺候过,糯着白软的小手抓他男人的领子,那黏糊样儿,把下人都看化了。

    “夫人!莫欢了!老爷回来要怪罪!”一群人追着一道清丽的小影儿,那人怕热,只穿了纱,身子骨全看得清楚,下人遮遮掩掩着眼睛逐,磕了木头脑袋,绊了枝藤脚,没看清的互相碰撞,一霎时,“哎哟”声四起。

    都捂着脸追,那场面瞧着十分好笑,越桃却不看他们,闷着身子嫌他们管东管西,直直往花园里跑,那处林子多,草木多,能歇凉,不想前头一人拦住他,背对着,也是薄怒,“夫人,把衣服穿上。”

    越桃不跑了,虚了一身的汗,难受得打紧,他只气不过,还在那跺脚,“你们赶我做什么呀?我就找个凉快地儿!”

    “夫人,省着点规矩,您露着身子,不成体统。”说话的是赫连崇给越桃找的伴读,曾指教过宫中的小太子爷,如今闲散了被找过来,一个头两个大,他教不好,只得搬出能管的住的人,“……老爷晓得了,要怪罪。”

    越桃低头瞧身上的衣服,是透了,可凉快,从前热着天,在勾栏院都是这样穿的,迎风透爽,身子都薄凉,“可爷又不回来……”

    这地方是做个主子了,可越桃三五天都见不上赫连崇,只天天跟着这位小先生学规矩,哪来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