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桐花（4）

    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牆角，陰暗像隻大嘴怪，吞噬她的瘦弱，徐丹穎緩步靠近，感受到小女孩瑟瑟發抖的情緒。

    她蹲下身，「嗨。」

    玩鬧聲將她區隔開來，小女生抱膝，水靈的大眼盈滿淚，她還是很乖，沒敢哭出聲，以至於沒有人發現。

    徐丹穎嘗試朝她伸出手，懸在半空中，像是在詢問她的意願。「別怕，姊姊來了。」

    小女孩怯生生的抬起頭，四歲的孩子，連話都說不太清，她只知道哭，可是媽咪告訴她，要是太常哭的話，爸比會不要她的。

    「我是妳爸爸的學生，我叫徐丹穎，妳呢？」她嘗試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轉著淚涔涔的眼，聲色還帶著奶音，但知道她的意思，「??陸恬，爸比媽咪都叫我果果。」

    「那我也叫妳果果好嗎？」她沒收回手，「我們握個手，讓姊姊成為妳的朋友，可以嗎？」

    果果有點猶豫，搓著汗溼的手，兩隻眼都盯著她，沒頭沒尾的說，「姊姊，漂亮。」

    徐丹穎笑出聲。

    「果果也是。」

    聞言，果果的眉眼彎了彎，朝她伸手，徐丹穎小心翼翼的將她白軟的手握在掌心，輕而易舉的將人拉了起來。「這裡很無聊吧，姊姊帶妳去外面散散步好嗎？」

    聽見可以出去，陸恬的雙眼都亮了，小小的手用力抓住徐丹穎的指骨，怕她反悔。徐丹穎低頭朝她彎脣，「走吧。」

    徐丹穎打了電話給陸河陞，告知他這件事，托兒所的護理師確認過後，讓她們小心安全。

    「果果可以去看媽咪嗎？」

    「妳媽咪最近是不是很累？」

    果果點頭，「常常哭哭。」

    「那果果讓媽咪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們晚點再去找她，妳先陪姊姊玩好嗎？姊姊一個人好無聊啊。」

    果果猶豫了下，最後重重的點頭，「好！媽咪說我乖，爸比才會回家，爸比回家了，媽咪才會開心。」

    聽聞，徐丹穎隱隱皺了眉頭，身旁的果果卻扯了扯她的手，催促她快點帶她出去。她回過神，朝她笑道：「走吧，我們去後花園。」

    果果的神韻隨陸河陞，眉目多了點古靈精怪，黑葡萄的眼骨碌碌的轉，兩人大手拉小手前往後花園。

    後花園百花齊放，綠蔭青蔥，空氣飄著淺雅的花香，徐丹穎蹲下身給果果扣實了外套上衣，戴好毛帽，「太冷要告訴我喔。」

    「不會！」果果舉起手，轉身就在花園周圍跑跳。

    徐丹穎站在一旁注意她的安全，轉眼間，果果手裡揪著一隻掙扎的小東西，喜孜孜的向徐丹穎炫耀，「姊姊！妳看我抓到什麼了？」

    她定睛一看，是隻純白的蝴蝶。

    「姊姊，我厲不厲害？」

    徐丹穎看著蝴蝶在小女孩的指間孱弱掙扎，蝶翼上的麟粉落了不少，「果果，我們放了牠好不好？」

    「不要！我好不容易抓到的，我要帶回去給媽咪看，我還要養牠。」果果將白蝶護在懷中，不讓徐丹穎碰。

    「果果我們不能這樣的，蝴蝶牠有生命，牠也有爸比媽咪，妳帶走牠，牠的父母會難過。」徐丹穎勸說，「如果哪天要果果和媽咪和爸比分開，果果是不是也會難過？」

    果果噘嘴，有些猶豫。

    「牠的父母早死了。」蝴蝶的壽命向來不長。

    熟悉的音色鑽入她的耳膜，徐丹穎以為是這陣子常駐在腦海的聲音不挑時機的晃悠出來，直到果果鬆了手上的蝴蝶，愣著眼，閃爍的目光落在她身後。

    徐丹穎側身看見男人身著簡素的襯衫牛仔褲，身形修長，禁慾冷薄的氣質讓他看起來格外有距離感，偏偏床事方面極具攻擊性。

    提起這事，徐丹穎隱約覺得兩腿間酸麻。

    果果兩隻眼都移不開，挪著腳步到徐丹穎身邊，接著拉拉她的手。「姊姊，他長得好好看啊，比爸比還好看，我好喜歡喔。」

    「??」

    徐丹穎僵笑，蹲下身，拍了拍她被勾起的裙擺，「果果，妳爸比才好看，這位哥哥沒什麼好的。」

    果果根本沒聽她說話，「哥哥剛和姊姊說話了，所以哥哥是姊姊的老公嗎？」

    徐丹穎錯愕，這是哪來的聯想法？

    「媽咪有時都這麼叫爸比。」果果自認聰明的露齒一笑，拉過徐丹穎的手，領著她走，最後將他推往男人身旁。「你們都漂亮，站在一起更好看。」

    倉皇中，徐丹穎的肩碰上對方，熱氣自肩頭散開，男人身上的味道沾上她的鼻尖。兩人平時靠這麼近的時候，都是交流狀態，身體自作主張的做出反應，她有點煩躁。

    「抱嗎？」

    聽見敏感字詞，徐丹穎下意識的往旁挪了腳步，丟了眼刀過去，卻只見男人張著手，視線卻是對著果果。見她反應之大，他懶懶的掀了眼皮，嘴角似笑非笑，他也沒說話，眼底有唾棄。

    思想偏差的是妳不是我喔。

    年幼單純的果果倒是興奮，「可以嗎？哥哥會舉高高嗎？」

    男人身姿俊朗，偏頭的模樣夾帶懶意，像隻剛轉醒的夜狼，帶刺的皮毛還未展開，僅有柔軟，「行。」

    她興奮的要撲向前，想起什麼似的，忽然止步，委屈道：「可是爸比說果果長大了，不能總是這樣討抱抱，我也長肉，變重了，媽咪偶爾也說快要抱不動我了。」

    徐丹穎聽著，這麼小，卻懂事得讓人心疼。

    「沒事，哥哥抱過更重的。」

    「??」

    果果還猶豫。

    程尋再補了一句：「不信妳問那個姊姊。」

    徐丹穎瞪他。

    果果畢竟還是孩子，玩心大於所有考量，下一秒便蹦跳的進入程尋的懷裡，白胖的手臂圈著男人的脖頸，小屁股就擱在男人健壯的手臂，很穩。

    視野上升，果果立刻尖叫，細數周邊景物，「哇啊——好棒！果果能看得好遠啊！」

    「小心點。」徐丹穎在後頭叮嚀，「果果要抓好喔。」

    「哥哥，我以後能長得跟你一樣高嗎？」

    「那得看妳父母的基因，還有後天養成，不過依照妳的性別還有人種，機率不高。」

    徐丹穎在後面聽了直笑，看就知道程尋不會跟小孩子玩。

    聽見笑聲，程尋側頭看她。

    她在笑。

    女人依舊紮著鬆散的低馬尾，冬日冷峭，吹散了她柔軟的鬢角，髮絲無意間拂過她的眼睫、臉頰，以及她嬌潤的脣。

    周圍也有人在看他們，不知怎麼，程尋難得慶幸，她被別人瞧見的模樣，他都全數佔有了。

    以後，誰都是於他之後的人。

    果果出聲，「姊姊妳笑什麼？哥哥一直在看妳。」

    程尋被小孩子猝不及防的陰了，咳了一聲，刻意重複：「對啊，妳笑什麼？」

    徐丹穎搖頭，「我們再玩一下下就回去，好嗎？」

    聽聞，果果立刻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脖子，「不行啊！我跟哥哥要去繞醫院一圈，我要讓所有人看看我能這麼高！」

    徐丹穎又笑，「醫院太大了，哥哥會很累。」

    聽到這話，男人揚眸，「誰讓妳擅自下結論。」他看了一眼果果，「我們這就走，我告訴妳，妳那姊姊體力可差了，每回讓她做些運動，她都??」

    「程尋！」

    徐丹穎真是聽不得他說話，句句都像在打暗示。

    「喔，妳看看，脾氣也不好，妳以後長大千萬別像她一樣，男生不喜歡這種。」

    「誰要你喜歡？」徐丹穎回嘴。

    程尋挑眉，轉頭要果果以此為戒，徐丹穎簡直哭笑不得。

    果果似懂非懂，她只知道，現在她就喜歡眼前的男人。

    「那哥哥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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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身子蜷缩在牆角，阴暗像隻大嘴怪，吞噬她的瘦弱，徐丹颖缓步靠近，感受到小女孩瑟瑟發抖的情绪。

    她蹲下身，「嗨。」

    玩闹声将她区隔开来，小女生抱膝，水灵的大眼盈满泪，她还是很乖，没敢哭出声，以至于没有人發现。

    徐丹颖尝试朝她伸出手，悬在半空中，像是在询问她的意愿。「别怕，姊姊来了。」

    小女孩怯生生的抬起头，四岁的孩子，连话都说不太清，她只知道哭，可是妈咪告诉她，要是太常哭的话，爸比会不要她的。

    「我是妳爸爸的学生，我叫徐丹颖，妳呢？」她尝试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转着泪涔涔的眼，声色还带着奶音，但知道她的意思，「??陆恬，爸比妈咪都叫我果果。」

    「那我也叫妳果果好吗？」她没收回手，「我们握个手，让姊姊成为妳的朋友，可以吗？」

    果果有点犹豫，搓着汗溼的手，两隻眼都盯着她，没头没尾的说，「姊姊，漂亮。」

    徐丹颖笑出声。

    「果果也是。」

    闻言，果果的眉眼弯了弯，朝她伸手，徐丹颖小心翼翼的将她白软的手握在掌心，轻而易举的将人拉了起来。「这裡很无聊吧，姊姊带妳去外面散散步好吗？」

    听见可以出去，陆恬的双眼都亮了，小小的手用力抓住徐丹颖的指骨，怕她反悔。徐丹颖低头朝她弯脣，「走吧。」

    徐丹颖打了电话给陆河陞，告知他这件事，托儿所的护理师确认过后，让她们小心安全。

    「果果可以去看妈咪吗？」

    「妳妈咪最近是不是很累？」

    果果点头，「常常哭哭。」

    「那果果让妈咪休息一下好不好？我们晚点再去找她，妳先陪姊姊玩好吗？姊姊一个人好无聊啊。」

    果果犹豫了下，最后重重的点头，「好！妈咪说我乖，爸比才会回家，爸比回家了，妈咪才会开心。」

    听闻，徐丹颖隐隐皱了眉头，身旁的果果却扯了扯她的手，催促她快点带她出去。她回过神，朝她笑道：「走吧，我们去后花园。」

    果果的神韵随陆河陞，眉目多了点古灵精怪，黑葡萄的眼骨碌碌的转，两人大手拉小手前往后花园。

    后花园百花齐放，绿荫青葱，空气飘着浅雅的花香，徐丹颖蹲下身给果果扣实了外套上衣，戴好毛帽，「太冷要告诉我喔。」

    「不会！」果果举起手，转身就在花园周围跑跳。

    徐丹颖站在一旁注意她的安全，转眼间，果果手裡揪着一隻挣扎的小东西，喜孜孜的向徐丹颖炫耀，「姊姊！妳看我抓到什麽了？」

    她定睛一看，是隻纯白的蝴蝶。

    「姊姊，我厉不厉害？」

    徐丹颖看着蝴蝶在小女孩的指间孱弱挣扎，蝶翼上的麟粉落了不少，「果果，我们放了牠好不好？」

    「不要！我好不容易抓到的，我要带回去给妈咪看，我还要养牠。」果果将白蝶护在怀中，不让徐丹颖碰。

    「果果我们不能这样的，蝴蝶牠有生命，牠也有爸比妈咪，妳带走牠，牠的父母会难过。」徐丹颖劝说，「如果哪天要果果和妈咪和爸比分开，果果是不是也会难过？」

    果果噘嘴，有些犹豫。

    「牠的父母早死了。」蝴蝶的寿命向来不长。

    熟悉的音色鑽入她的耳膜，徐丹颖以为是这阵子常驻在脑海的声音不挑时机的晃悠出来，直到果果鬆了手上的蝴蝶，愣着眼，闪烁的目光落在她身后。

    徐丹颖侧身看见男人身着简素的衬衫牛仔裤，身形修长，禁慾冷薄的气质让他看起来格外有距离感，偏偏床事方面极具攻击性。

    提起这事，徐丹颖隐约觉得两腿间酸麻。

    果果两隻眼都移不开，挪着脚步到徐丹颖身边，接着拉拉她的手。「姊姊，他长得好好看啊，比爸比还好看，我好喜欢喔。」

    「??」

    徐丹颖僵笑，蹲下身，拍了拍她被勾起的裙摆，「果果，妳爸比才好看，这位哥哥没什麽好的。」

    果果根本没听她说话，「哥哥刚和姊姊说话了，所以哥哥是姊姊的老公吗？」

    徐丹颖错愕，这是哪来的联想法？

    「妈咪有时都这麽叫爸比。」果果自认聪明的露齿一笑，拉过徐丹颖的手，领着她走，最后将他推往男人身旁。「你们都漂亮，站在一起更好看。」

    仓皇中，徐丹颖的肩碰上对方，热气自肩头散开，男人身上的味道沾上她的鼻尖。两人平时靠这麽近的时候，都是交流状态，身体自作主张的做出反应，她有点烦躁。

    「抱吗？」

    听见敏感字词，徐丹颖下意识的往旁挪了脚步，丢了眼刀过去，却只见男人张着手，视线却是对着果果。见她反应之大，他懒懒的掀了眼皮，嘴角似笑非笑，他也没说话，眼底有唾弃。

    思想偏差的是妳不是我喔。

    年幼单纯的果果倒是兴奋，「可以吗？哥哥会举高高吗？」

    男人身姿俊朗，偏头的模样夹带懒意，像隻刚转醒的夜狼，带刺的皮毛还未展开，仅有柔软，「行。」

    她兴奋的要扑向前，想起什麽似的，忽然止步，委屈道：「可是爸比说果果长大了，不能总是这样讨抱抱，我也长肉，变重了，妈咪偶尔也说快要抱不动我了。」

    徐丹颖听着，这麽小，却懂事得让人心疼。

    「没事，哥哥抱过更重的。」

    「??」

    果果还犹豫。

    程寻再补了一句：「不信妳问那个姊姊。」

    徐丹颖瞪他。

    果果毕竟还是孩子，玩心大于所有考量，下一秒便蹦跳的进入程寻的怀裡，白胖的手臂圈着男人的脖颈，小屁股就搁在男人健壮的手臂，很稳。

    视野上升，果果立刻尖叫，细数周边景物，「哇啊——好棒！果果能看得好远啊！」

    「小心点。」徐丹颖在后头叮咛，「果果要抓好喔。」

    「哥哥，我以后能长得跟你一样高吗？」

    「那得看妳父母的基因，还有后天养成，不过依照妳的性别还有人种，机率不高。」

    徐丹颖在后面听了直笑，看就知道程寻不会跟小孩子玩。

    听见笑声，程寻侧头看她。

    她在笑。

    女人依旧扎着鬆散的低马尾，冬日冷峭，吹散了她柔软的鬓角，髮丝无意间拂过她的眼睫、脸颊，以及她娇润的脣。

    周围也有人在看他们，不知怎麽，程寻难得庆幸，她被别人瞧见的模样，他都全数佔有了。

    以后，谁都是于他之后的人。

    果果出声，「姊姊妳笑什麽？哥哥一直在看妳。」

    程寻被小孩子猝不及防的阴了，咳了一声，刻意重複：「对啊，妳笑什麽？」

    徐丹颖摇头，「我们再玩一下下就回去，好吗？」

    听闻，果果立刻死死的抱住男人的脖子，「不行啊！我跟哥哥要去绕医院一圈，我要让所有人看看我能这麽高！」

    徐丹颖又笑，「医院太大了，哥哥会很累。」

    听到这话，男人扬眸，「谁让妳擅自下结论。」他看了一眼果果，「我们这就走，我告诉妳，妳那姊姊体力可差了，每回让她做些运动，她都??」

    「程寻！」

    徐丹颖真是听不得他说话，句句都像在打暗示。

    「喔，妳看看，脾气也不好，妳以后长大千万别像她一样，男生不喜欢这种。」

    「谁要你喜欢？」徐丹颖回嘴。

    程寻挑眉，转头要果果以此为戒，徐丹颖简直哭笑不得。

    果果似懂非懂，她只知道，现在她就喜欢眼前的男人。

    「那哥哥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