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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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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整整折腾了一夜,断断续续做到江酒直接昏睡过去,辛轶从她身上下来时余光看到床下两人的衣裤胡乱缠在一起,颇有些混乱到难舍难分的地位。

    酒意催人,辛轶从昏沉中被门外声音慢慢闹醒的时候,还有些头疼,慢慢坐起来正对上洗完澡出来的江酒。

    金发潮漉漉地有些卷曲,低头略带散漫地扣着衬衫的钮扣,眉眼带着一丝不耐,听到他的动静抬起头来,脸上立刻带上了素日极有礼貌的标准笑容,风情万种却又冷酷不已,你醒了?

    辛轶撑着头看着她不说话,看着她继续低头慢条斯理扣上领口上那颗扣子,皮带束紧她纤细的腰身时发出咔哒的声响,眼前又是那个白日里一丝不苟的少校。

    醒了?昨天晚上酒有点上头,没有被我吓到吧。江酒转身拎了一套套着防尘袋装得极为妥帖的制服,易阳的,你先穿着吧,肩章和铭牌你自己记得贴上。

    没有,当然没有,喝太多了你和我都睡得很沉。辛轶从被子里出来,只穿着一条黑色平角内裤,从脖颈到纤薄的胸肌腹肌乃至人鱼线都印满了暧昧的痕迹,赤裸坦荡,肋骨上的刺青附近格外密集,而那串肋骨文身,和江酒的肋骨的那一串,一模一样。

    江酒将手伸到辛轶面前,脸微微侧过,美颜低垂,唇角带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那就好。

    他接过那套黑色制服,他走了?

    嗯,刚出门,走之前他要再吃顿早饭。江酒看了眼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神情毫无波动,语气有些惋惜,衬衫扣子掉了,今天还要去申请拿一套新的回来。

    你也穿的他的?辛轶套上衬衫狐疑地看了一眼江酒身上妥帖的黑色制服。

    江酒套上黑色制服外套,继续慢条斯理扣扣子,不是,扔了一套在他这里,之前下班之后和他老一起吃晚饭,有时候就睡在这个房间,所以有点我的日用品。别羡慕,要收费的,住一晚上一块钱。

    辛轶看了一眼衣柜,意味深长点了点头,转头掀开被子,想要捡起自己遗落的衣服。

    两人都看见了灰色被套上落着的斑驳血迹和不明污渍,辛轶低头假装狠狠咳嗽了声,江酒亦迅速转身,我先去政府了,我的车快到了。

    辛轶没说话,背对着门口,听着身后的脚步匆匆以及一声关门声,良久才松开还捏着被子的手。颓丧地坐下,想起抽屉里的表慢慢伸手拉开抽屉,除了那两只手表,抽屉之中还静静摆着一盒S级抑制剂和一盒强效抑制药液,药液是医院紧急时刻才会用力注射的,药力极强,哪怕是S级的人一针下去人也能晕过去,寻常人家中根本不可能有。

    他握着其中那一小盒抑制药液,静静坐在床上,半晌安静地起身,将东西原样放回,取了一颗抑制剂胶囊塞进江酒遗落的腕表之中,站起身顺势将腕表放入裤兜之中。

    早上的政府门口人人脚步匆匆,江酒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衣冠楚楚,打上卡走进食堂是恰好看见了端了一大盘早饭找座位的易阳。

    易阳一身便服,头发却梳得光亮,远远见了那一头乍眼的金发便喊了起来。

    江酒随手端了碗馄饨便坐到了易阳对面。

    怎么起这么早,你不要再歇会?易阳扬起筷子,说完这句便低下头,将一碗牛肉面吃得风生水起,呼啦有声。

    不早。江酒有些没胃口,漫不经心舀了勺馄饨送进嘴里。

    大半碗面下肚,易阳终于抬起头,拿起豆浆一气灌下去半瓶,擦了擦嘴这才又开始说话,别装了,你就睡了两三个小时。

    江酒没说话,转头去拿了一瓶草莓酸奶,回来的时候易阳一碗面已经吃完,正在啃包子。

    今天没有我喜欢的那个草莓优酪了。江酒有些遗憾,那个最好吃了,刚好能在我不想吃东西的时候当早饭。

    易阳敲了敲碗,早和你说了我家冰箱里还有,之前你不是往那里扔了一箱嘛。

    随后他看了一眼腕表,反正我家你自己也能进去,我走的期间你随便住吧,反正我也不想租出去给别人。

    懒得去,你家太大了,我不喜欢,万一再有你的哪个情人又蹲在小区门口堵人我可不想帮你应付。江酒面无表情喝了一口草莓酸奶,里面加的燕麦颗粒让她有些不适。

    那你回头把酸奶拿走,那个天然食品保质期太短了。易阳习惯了早上没精打采垮着一张脸的江酒,尤其是没有办法吃满意的江酒,更是随意开炮,见人就损,偏偏还都说的大实话,谁也奈何不了她他确实情人一个接着一个,更是曾经被堵在小区不敢出去,让江酒换车过去接他,谁知道小区保安太谨慎,非要江酒登记,江酒开窗的时候穿了一身黑色政府制服,直接就被那女人缠上来了。打那以后他就欠了江酒一个大人情。

    行了,我的专车快到了,你照顾好你自己。来A区视察的时候记得来找我玩。易阳转移话题,看了眼手表,放下筷子站起身。

    江酒点点头,继续仰头喝草莓酸奶,一面跟着易阳站起身。

    易阳知道了,江酒要送他走。

    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从车上下来的辛轶,男人和江酒一样,从衬衫到外套纽扣都扣至最上面一颗,神色冷淡至极,走过来的时候像个人形冰块。

    辛轶大步走向两人所在之处,手搭上易阳肩膀之时凸出的骨节有意无意撞上江酒。

    江酒依旧面无表情,一只手向上摸了摸耳垂,同易阳道了声别,转身离开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只腕表,而她正目不斜视大步往前走,手上娴熟地将表扣上。

    易阳转头深深看了眼辛轶,脸上的笑有些假意真不巧,你来了,我就走了,也没能好好叙个旧。

    辛轶收回胳膊垂眸笑笑,易阳,这套衣服我怕是还不了你了,等你回来请你吃饭。

    不过衣服而已,我没穿过,一直摆在家里衣柜供着。说着易阳啧了声,语气恢复了素日的吊儿郎当,小祖宗咱们从小照顾到大,你既然回来了,就继续看着点。她妈妈,身体一直不好,但是每次都这么闹一趟之后她就最烦她妈妈这么绑着她了,所以,她回中央之后一直还没回去,江家可能还不知道她回来了,你注意点。

    辛轶点点头,我知道。

    江酒的父亲和易阳的母亲是同班同学,江酒的母亲和辛轶的父亲是一届同学,中央有些势力的世家来来去去同一代也就那么些人,顺着串下来总是都认识的。

    他们三人从小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学同一个初中,只有到了高中易阳成绩实在太差,单靠花钱进不去,才和江酒辛轶两个人分开。还好分开也只是不在一起上学,一放假三人照样厮混在一起,到底江酒和辛轶在高中的时候关系更近了些,两人看似靠一个热情洋溢易家小太子维持着好友关系,只有易阳知道,三个人的关系好比三角形,三角形也会有锐角钝角的,哪怕三角形是最稳固不变的结构。

    一辆黑色越野缓缓停在了两人跟前,易阳坐了进去,隔着车窗又看了一眼辛轶,只见男人转头之际,衣领上方露出半截未能遮住的紫红印痕,在白皙的脖子和衣领的衬托下格外显眼。

    他制服笔挺,眉眼清隽,光风霁月,偏生那脖子上的一点,昭示着那人衣冠下的另一面。

    或许是他毫无察觉,又似乎是坦然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