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言情小说 - 公主嗜我如蜜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5

分卷阅读75

    第50章 探花郎

    苏嬴的棺木中所藏唯有一身染血外袍, 看得出质地中等,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物,掩埋在黄土之下经年日久,已经基本腐坏, 恶臭熏人。在长公主的主持下, 他们仍旧装回了那身血衣, 扣上棺盖, 令其入土为安。

    下葬以后哭丧团队有了用武之地, 个个掩面失声嚎啕,哭得天昏地暗,道旁草木尽失颜色,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元清濯一匹黑马踏月而归, 入府解下披风扔给一头雾水似乎要问话但终究没问出来的橘兮, 径直入净室, 不一会儿,里头便传来了清晰的水声。

    元清濯仰靠在热雾氤氲笼罩里的浴桶中, 秀靥显得有几分苍白。

    丝丝缕缕的雾气扑倒面颊上,微微散开,周而复始, 凝成脸上粒粒如珍珠晶莹剔透的水露。

    “怎么会是空坟?”

    她始终想不明白这一点。

    在她一开始的设想里, 或许是苏公当年在梁都还有旧友。旧友虽不敢为苏家出头,但冤情得雪以后,出手帮助友人的亡孙料理身后事, 却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但仔细一想, 这里却有很多疑点。

    帮助苏嬴的人,为什么不选一块相对来说更好的坟地,反而将他草草掩埋在一堆坟墓之间, 都像是刻意隐藏起来的。

    不知道 * 是谁的手笔。

    再有,为何除了一身血衣之外,棺椁中别无余物?

    就算是衣冠冢,一个人埋进去的衣冠也需得有零有整的,最好是干净整洁的衣冠,在民俗中,如此亡灵到了地府会体面些。

    眼下的疑团,却是一个接一个的,想破脑筋,伤人得很。

    沐浴而出,她扶着桶沿湿漉漉而出,带起一大片的热水扑溅在地。她踩着满是洗澡水的光滑木板地面,提了一身亵衣一件栀花纹翠绿对襟窄袖纱衫,为自己披上,随后拨开珠帘,越过那道四折的山水花鸟屏风。

    暮春之夜极是喧闹,处处蛩鸣蛙声,一夜春夜过,池中聚起了绿藻浮萍,长势新鲜喜人。

    一觉醒来,早已是日上三竿,橘兮和银迢来服侍她梳洗时,甲乙丙丁也带来了外面的消息。

    今儿一早春闱揭了榜,陛下钦点的三元正从宫门出,今年的头名状元郎又是女子,已经十年没有过这景了。这位高中的女门生今年二十七岁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小孩儿还没断奶,尚在嗷嗷待哺之际,这位目前就以出色的策论博得了诸位博士学究的交口称赞,第一是当之无愧。陛下特许她不必跨马游街,准允乘车出行,以彰大魏对女子科举的看重。

    元清濯头痛欲裂,本来也无心看今早的三元游街,但甲全带回来一个消息,是一份手誊的皇榜。

    元清濯一看,好家伙,眼睛都看直了。

    头名,沈匀竹。

    次名,张燕隐。

    再次,苏嬴。

    “同名同姓?”

    元清濯揪起脑袋,问了声。

    甲全摇摇头:“小人也不知道,但这皇榜上就这么写的,小人为了凑热闹挤过去看到这份皇榜的时候都差点以为借尸还魂了!”

    “听说陛下很喜欢苏嬴的文章。”

    “他年纪也不大,好像才二十出头,年纪轻轻的,陛下都说他前途无量。”

    就是不知道人长得俊俏不俊俏,与那位苏嬴公子相比何如。

    这一路上,甲全也在想,应该是同名同姓吧,这天底下名字一样的多了去了,未必有如此之巧,这位苏嬴就是那个可能没死成的苏公子。

    ……

    苏嬴跨马一圈,最后停在了贡院门口,谁知道才下马,竟撞见一人。他背身负手久立,似是在等候着谁。

    苏嬴一愣,只见那人猛转过面来,竟是个少年男子,气韵贵介,眉朗目秀。

    “阁下是?”

    裴钰盯着传说之中的“苏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恕他眼拙,并未看出苏嬴有何与众不同之处,他冷然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苏嬴大吃一惊,人还没反应过来,衣襟被他一拽,人朝前一个踉跄,险些跌出个跟头。

    “你、你这人好无礼!”

    他挣扎,拍裴钰的臂膀、后背,掐他、拧他,但他一介文官,如何抵得过裴钰的力气?被如同拎鸡崽儿一样一路扯着朝街市而去。

    裴钰抽出空来,冷冷道:“你就是苏氏之后?”

    那苏嬴想,自己 * 姓苏,自己祖祖辈辈都姓苏啊,这人好生无礼!

    文人傲骨一时占据上风,他人虽然让裴钰抓着十分狼狈,却奋力挺胸抬头道:“然也!”

    “呵,腐儒一个!”

    裴钰瞧他不上,不再盘问,只一路拽着人往敬武长公主府走。

    昨日苏嬴开棺,才证实棺木之中无人,今日,就冒出这么个苏嬴出来。看来这苏嬴压根没死。他辱及公主清白,是泼天狗胆,该抓去给公主磕几个响头,在扔到敬事房一刀两断了事。

    马车与裴钰苏嬴擦身而过,驾车的童子停了一下,朝车中道:“先生,好像是胶东王,他抓着探花郎往公主府去了。”

    车中传来清晰低沉的竹简合上的声音,姜偃推开车门,朝外探了一眼,见裴钰行色匆匆,攒眉:“那人是谁?”

    “是新科探花,偏巧,是叫苏嬴。”

    “苏嬴?”

    姜偃亦感到有些意外。

    “是啊,”镜荧轻松甩策,马车徐徐行进,他压着唇角道,“昨日,公主殿下在南郊挖出来了苏嬴的棺椁,发现里面居然无人,只有一身血衣。”

    姜偃放下扶车窗的右臂,低低地道:“是么?”

    镜荧点头:“我也觉得事有蹊跷。”

    “不但如此,今天放出皇榜来,今年的探花听说叫苏嬴。想是胶东王一时激动,把他当成了那位苏公子。先生,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可真多啊。”

    姜偃半晌没说话,马车驶出闹市,越过朱雀桥到人烟僻静处,姜偃低沉的声音才再度响起:“是谁为苏嬴安葬?我竟不知。”

    镜荧道:“先生也不是事事都能算到的,这属实正常。”

    姜偃于是不再说话。

    裴钰押解着新科探花,一路大摇大摆地晃到了公主府,叩开门,让甲乙丙丁去通报,请公主见识一下苏嬴。

    甲乙丙丁八目对望,满脸写着疑惑。最后还是甲全拿了个主意,进府里通报公主。

    须臾以后,长公主从府邸中出来了她,一身浅绿纱衫,步态风流。

    那苏嬴被裴钰一掼在地,瑟瑟地颤了几下,两膝一下就磕在了台沿上,痛得再也爬不起来了,只能匍匐着拿后脑勺对着长公主。

    视线之中出现了一双云头绣履,是长公主停在了他的面前。

    元清濯居高临下,俯瞰着这人。

    “抬头。”

    苏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