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阅读 - 都市小说 - 别丢下我在线阅读 - 别丢下我 第74节

别丢下我 第74节

    裴青止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去接人,不过她刚刚在打电话的时候他能感受到, 她似乎不想让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给谁打电话。

    他并不在意这些, 他在意的只有她那么晚出门不安全。

    “我送你去。”

    “不用, 我自己去。”甘棠十分坚定, 她挣扎着手臂:“你快放开。”

    裴青止握着她的手臂用了些力,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她的那副神情,他握着她的手臂恍然一松,压低下心中的执念:“注意安全。”

    他大抵猜到了,她要接的人是谁。

    对于她来说能让她脸上浮现出那抹表情的,不是甘祈就是甘楠。

    如果是甘祈的话她不会阻止他去,倘若是甘楠的话那可就说不定,她不想让她知道他。

    她害怕让她知道他的存在,那当年分手,会不会真跟她有关系呢。

    甘棠一怔,停顿不到半秒很快出门。

    裴青止站在门口说出最后句话:“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甘棠摁着电梯一路小跑着上车,连带着车速都开的很快,深夜的路途已然没有几辆车,除了红绿灯她一路无阻。

    “噼里啪啦”的雨打在车上发出声响,前面的雨刮器更是不停的运作。

    她拧着眉心有些焦急,连等着红绿灯的时候心情都是倍感焦急。

    甘楠提前出来,她一直都没有把裴青止的事情跟她说,本来打算再去探监或者什么时候找时间说可是一直都没开口。

    也可能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今甘楠提前出狱,那她和裴青止该怎么办呢。

    瞒不住,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她说。

    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如果她知道她和裴青止怎么结婚的话,会不会理解她,还是会怪她能被他再次拿捏。

    甘棠一路上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情,快到海棠溪公交站的时候她大老远就看着坐在公交站里一个比较柔弱的女性。

    她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她是谁。

    这边的比较偏僻,再加上下雨天没人出行公交站就只有她那么一个人坐在那里。

    甘楠一直也在等着她,看着有车经过,她抬起头有些期待,她前面的那辆车驾驶离去,不是她想的那个人,她心里难免有些失落的低了低头。

    直到甘棠将车停在她的面前,她才再次抬起头来。

    雨势磅礴大的离谱,甘棠的一只脚刚踩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雨水掉落打湿她的脚背。

    她举着伞匆匆忙忙的跑进站里,甘楠已经站起身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进去那年跟她想差的不是很高,母女俩可以说是一样的高。

    这次再相比,甘楠好像比她矮了那么一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憔悴,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有着些粗糙。

    她还是刚进去的那套衣服,她没有当年的丰盈,瘦了好多,这次穿着那套衣服倒显得有些大。

    “妈你怎么没跟我说你自己就出来了啊。”她皱着眉头有些不悦,看着她身上单薄,她丝毫不犹豫的脱下身上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甘楠的表情很是欣慰,她不愿意接受她的外套,再次披回在她身上:“本来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下了那么大的雨。”

    她抬头看向黑沉沉的天空:“林局说要送我,我零零散散听了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想再劳烦,就想着自己坐公交回来。”

    甘棠一怔,她似乎没有意识到她会觉得是麻烦别人,她记得,她之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短短三年,甘楠的性子似乎都变了。

    她之前手段狠厉,从来不会觉得麻烦人家或者存在心软这个词,不过这也是存在于她离婚后的一个情况。

    离婚前她好像是这样的又好像不是她不太能记得,只感觉她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样。

    “我记得这辆公交车可以坐到半山腰,没想到我只是三年没回来,好像都变了。”甘楠感慨。

    甘棠看着她的眸子一直都没有变过,沉沉里面带着些许探究,她不禁想问。

    这真的是她妈?真的是甘楠?

    不过半晌,她反应过来搀扶在她身侧拉着她上车,她不知道她在里面受了什么。

    只感觉到她和以往的天差地别。

    甘棠坐上驾驶座行驶着车辆,从后视镜透过去的时候发现她在看着窗外,她喃喃自语:“好久没这么看过雨了。”

    她没回答,好半晌她又听见她说:“阿祈呢,阿祈在家吗,妈妈很想你们。”

    “我们都没有住这里了。”甘棠实话实说,家里那边被记者堵,她住的酒店,甘祈应该住在他前些天打扫出来的那套小阁楼里面去了。

    他成年了,这两天她又忙,很难顾及。

    甘楠迟迟没有说话,她似乎有些忧郁,没了当年的那股朝气,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连话都不说了。

    甘棠有些不适应,不断想起她每次去探监的时候她好像就是这副模样。

    老宅这边没有人住,一直都有佣人在打扰,干净的如出一辙。

    很小的时候她记得甘楠只零零散散的抱着她睡过一段日子,后面大多数的时间不是在工作上就是在她和何旭笙临近结束的婚姻上。

    她是被忽略的那一个。

    也是在后面她记得有一次,甘楠似乎是记得她害怕打雷,她晚上害怕的瑟瑟发抖睡不着,她工作忙到一半回来哄着她。

    可后来,她像是想开了一般,倾注在家庭里的时间就愈发的少,也是那段日子外公去世盛意的担子压在她一个人身上。

    她越来越忙,越来越忙。

    渐渐的甘棠早就克服下雨打雷的恐惧,也越来越不需要她。

    陪伴她们的大多数是老宅的佣人。

    今晚,甘楠却提出要陪她一起睡。

    甘棠想过拒绝,可是她没有。

    大床上,她有些惊恐不敢动,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母女之间的生疏。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她从八九岁以来,她们母女俩再次躺在一张床上。

    甘棠蜷缩在一旁,心底有些压抑,甘楠却跟她说了很多话,种种都是她在监狱里发生的事情,说到半夜三四点。

    她真的变了很多,她变得跟之前一样的温柔,可她的变化却让她不知道怎么想,她觉得她本不该受这些。

    …

    凌晨四点的时间,裴青止躺在酒店的床上,他有些睡不着觉,十一点眯到两点才恍恍惚惚的睡去。

    不过四点的时间,他再一次惊醒。

    他没有做梦,没有任何声音惊吵到他,他只觉得不安,转过头看向空落落的一旁,心底的失落溺满。

    四点三十二分,他和甘棠的消息页面上她那边没有任何一句的回复。

    他晚上十一点问她,今天会回来吗。

    她都没有任何的回复。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里,他的心口像是被堵着一块大石头般,转过身指腹摁压在键盘上,删删打打许多遍还是没有把消息发送出去。

    这么一醒,他却怎么都睡不着,恍然到了六点,他才有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三个小时。

    甘棠晚上睡的也不太安稳,她醒过来的时候甘楠已经早早不在身边,等她下床到客厅的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桌子上摆着包子油条,她围着围裙从厨房里端着一锅砂锅熬煮的滚烫粥,抬眼一看,还是她最喜欢的南瓜粥。

    甘楠看着没有昨晚的那般沧桑,她脸上洋溢着笑容,耳边碎发吹扬起,一副慈母的模样。

    饭桌上,她亲昵的给她夹着包子,一边道:“公司那边我听说了,你管理的很好,穆啸再怎么说也是公司那么多年的老人,他不服很正常,你不用管他,妈妈年纪大对于公司那边的事情很多都不知道,以后还是要靠你。”

    甘棠眼眸流转,没大听进去,一口一口的抿着粥,她都不知道是有多久没吃过她做的饭。

    “文总容易被感情牵绊一直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你能把他握在你那边做的不错,孙总典型的没脑子,不过业务能力确实可以,那几个股东各有好坏。”甘楠一顿。

    “只要对症下药就行了。”她进去三年,之前跟那几个股东相处甚久,还是把他们的脾性记得详详细细。

    甘楠当年能够在外公离世把公司运筹帷幄越做越好,没有点心思和手段那是不可能。

    看来,她也和公司那几个老总打了感情牌。

    “吴总不站边,不过也是根墙头草,他一般看人比较准,他那边不用刻意招揽,只要你做的好,他的那票支持永远在你这边。”甘楠。

    她现在说的这位股东算是除去穆啸盛意里最大的一位股东,只不过他年纪大很少出现在公司。

    他却是公司里比较有发言权的股东,当年他的那票她有心去招揽,他却怎么都不见。

    最后股东大会上,他的那票还是在她身上。

    甘棠垂头喝粥,若有所思。

    “网上的风浪可以先不用管,我们不急,总会有人急的。”甘楠站起身,她看着他碗里已经空去的南瓜粥,舀过一勺倒去她的碗里。

    甘棠本来都没有打算再喝,看着她已经帮她打好,她还是尝了些。

    “公司那边的事情妈妈不过多询问,你有自己的想法比什么都好,不过有什么难捏不稳的也可以来问问妈妈。”甘楠嘱咐。

    她轻“嗯”下一声,脸上未曾有着半抹波澜。

    甘棠要走的时候都已经站去门口,甘楠也跟了上来眼里都是满满的不舍,她停在门口目送。

    她才想起她好像忘记问了些事情。

    甘棠抬起头:“妈,你怎么提前释放了。”

    “监狱里举办了活动,妈表现好,被减了刑。”

    她没有再问,上了车才发现昨晚忘记回裴青止的消息,她握着手机,想回些什么又觉得不太好,他的问题已经过去那么久显然不需要。

    她收了收手机稍稍在车里眯了一会儿,从这去公司不堵车的情况下都需要四十多分钟。

    昨晚没睡好,有司机在她小眯了一会儿。

    她是被吵醒的,盛意门口还拦的有记者在,车速缓慢行驶,那些记者跟不要命一样过来拦车。

    她有些厌烦,司机开始朝着地下车库行驶过去,不过那群记者有些紧追不舍。

    车子绕了一圈,两条腿总归是跑不过四个轮子,地下车库里安静的不行,她迅速下车朝着电梯门走去却发现门前站着一个人。

    甘棠恍然一怔,目光跟他相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