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常之一 终幕
两年后。 两位周游列国的旅人来到「拜泽图」，特地前往一间地方口耳相传的小餐馆，位置并不多又不接受订位，关店的时间也相当随兴。 不喜欢排队的她们，却仍在外头等待。 名为「nighta」的餐馆，有着一男一女相当登对的两位主厨，他们也与一名不善笑容的女服务生相当亲近，神情冷酷的她反倒成为特色，而还有一位如模特儿般的金发女性会在特定的时间演奏钢琴，偶尔男主厨在兴致来时也会出来弹奏一曲。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轮到她们了，推开门，餐馆内是柔和的淡黄灯光，而的确如听闻中的，有位美丽的女性正弹奏着轻柔的乐章，店内时鐘的指针落在八点十五分。 「欢迎光……」服务生的欢迎词悬在空中，愣住了，胸口上的名牌写着一个「冷」字，又因她不擅微笑，看起来总是一脸不悦，又被戏称为「冷爷」，而她本人对这个称号也不在意。 「看起来有模有样的嘛！」 「嗯。」另一人点头附和。 二人逕自找了张空圆桌坐下，不需要别人带位，毕竟是排队入场的。 红发女子身着妖艳的礼服，另一名黑发女子则是贴身的旗袍，一入内就吸引不少眼球。 看见冷的神情怪异，熟识的客人开口询问：「怎么了吗？」冷并没有回应他，反而快步走进厨房里头。 过了一阵子，男主厨从厨房走出，坐在了二位客人座位的剩馀的一角，共构成三角形。 客人们对于男主厨的行为有些好奇，纷纷聚焦于此。 「唉啊？有什么推荐的菜色吗？」 男主厨挥手招呼冷，冷随即递上了菜单。 「每一样。」 「这样啊，那就看你们想上什么囉！」红发女子将菜单递回给冷，稍微将身体往前挪，轻声问道：「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 「周司翔。」男主厨，周司翔如实回答。 「真是彆脚的名字。」 「本店人手有限，久候请多稍待。」周司翔站起身，回头吩咐：「小冷，通知外面的客人关店了，顺便跟店里的客人说今天只营业到八点半。」说完就朝厨房走去，周司翔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店内的客人全都听见了，突然不接客倒还算常见，但起码会让店内的人都用完餐才结束营业，像这样限时赶人还是第一次。 小冷依照周司翔所说，到外头告知今日营业结束，引来客人们的声声抱怨，不过她一点都不在意，告知完就将掛于门上的open翻成close。 接着回头告知店内客人：「不好意思，今日只营业到八点半，若是无法用餐完毕，店内可以提供打包。」 「喂喂？她们是谁啊？」一名店内客人好奇地询问。 「不知道。」小冷冷冷地说。 虽然好奇，但看见男主厨严肃的神情，还是赶快将饭菜吞下肚，离开nighta，不想多惹麻烦。 除了她们之外的客人都已离开，周司翔、张乐语与小冷各端着佳餚从厨房中走出。 「做生意的像你们这样还真是一绝了。」 「拜你们所赐。」 「我只是来吃饭的，可没有要求包场哦！」 两位来访的不速之客，芯璇与艾黛。 「你们看起来过得不错嘛！」艾黛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将食物入口，「不错嘛！」 「当然了。」 方才虽也觉得疑惑，还是等到客人全都离去后，惠雅才出口询问：「她们是？」 「以前的同伙。」周司翔简单回答。 「唉呀！这位就是眼线小姐吗？」 「眼线？什么？」慧雅对艾黛的话不知所以。 「在新天地，还开了后宫，真不赖！」 「不不，我跟他们可不是一起的。」慧雅快速撇清，一下子就被套话。 艾黛瞇着眼笑。 「就是这样。」周司翔也没打算遮掩。 「你们是刚好到这里来吗？」张乐语问道。 「是呀！又听说有间奇特的店，稍微打听了一下。」 「怎样都可以先连络我吧？」周司翔插嘴说道。 「我听说这间店的主人个性乖僻，不接受预约，而且我们又没有要干嘛，就说了只是来吃饭的嘛！」 「war呢？她还好吗？她有跟你们联络吗？」张乐语抓到了空档向二人询问，好久没有联络了，再怎样都是扶养他们长大的母亲，即使抽离了黑暗，难免还是会想知道。 艾黛与芯璇对看了一眼，照惯例由艾黛开口：「她不见了。」 「也是，她一向都连络不到。」 「不、其实我们就是来说这件事的。」 「你不是说只是来吃饭的吗？」 艾黛忽略了周司翔的提问。 「她一个月前曾联络我们，说她被盯上了，要我们自己注意，接着就消失了，消失前拋下一段我们无法解读的讯息，于是想说你们说不定能解开。」 周司翔接过艾黛的手机，「那个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待在war旁边那个。」 「万奓。」张乐语帮周司翔接话，再从他那里接过手机。 「对，他还跟在war身边吗？」 「应该是吧？」 「war加上一个超强的血族，应该不需要担心吧？」 「不、我们被掌握了，我们在血族帝都留下太多资讯，若是极其针对而来，未必能全身而退。」 蓝奥。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下活了下来，目睹了一切。 血族帝都，这座都市也见证了他们的活跃。 对太阳而言，以任务来说，一般不会有其他存活者，除了官方人马之外，想获取他们的资讯相当有限，但先前一连串的事件让他们大量曝光，行程又过于紧凑，一时之间无法封闭资讯，即使后来回头处理，也已经晚了，而且他们无暇处理最重要的目击者──蓝奥。 「如何呢？讯息。」 「这个……」 周司翔突然站起身，拍了下张乐语的肩膀，瞥眼瞧了一下小冷，接着收掉一些空盘，重新走回厨房，张乐语原本也要跟进，只不过被婉拒了。 「我来就可以了。」 从一开始芯璇就不发一语，在上菜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停将饭菜入嘴，桌上的菜餚有大部分都被她扫空了，于是周司翔重回厨房再补了几样菜出来，没听见他们方才在谈论什么，间奏若无其事地坐回餐桌上。 「……」艾黛又想说些什么，她的声音被装有消音管的枪声给盖住，摀着肚子发抖，受到极剧的痛楚。 「你疯了吗？」芯璇突然大叫，想要动弹却不敢，小冷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什么情况？」慧雅这时才注意到，惊叫吓得一连后退，赶快离开餐桌。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偽芯璇手摀着中弹流血的腹部，痛苦地问。 黑色的瞳孔隐约有些泛红。 「艾黛虽然一副轻浮的模样，但她可时时注意细节，我的眼神跟拍肩都没注意到，模仿的有够不像。」 「然后还有芯璇，你以为她就只是不说话而已吗？」间奏没有把后话给说完，她以前的眼神总像是要把他给吞了，眼前这位完全没有展现出。 「还有，怕自己露馅还带黑色的隐形眼镜，差太多了。」 间奏摇头。 手上的枪再次击发，杀了，没有给她们多馀的机会。 「没想到还是找上门了。」间奏叹了口气，所谓的日常，又或这才是日常。 「起码躲了两年。」小冷说。 「餐厅的风格太高调了。」晓叶说。 「她们不是熟人？」碧雅这才意会过来。 「是假冒的。」间奏肯定的回答，回头问晓叶：「你帮他们解码了吗？」 「没有，因为觉得很奇怪，所以没有回答。」 「外头没有人在，趁他们的同伙还没注意到，赶快离开吧！」间奏做出指挥。 「她们的尸体怎么办？就放着不管？」碧雅提出疑问。 「没办法带走吧？而且餐厅应该也开不下去了。」 间奏说的很坦然，碧雅虽然知道间奏的选择没有错，但心里还是很难接受，从小时候就事事顺她的意，直到成为血族，父母死后就开始自暴自弃，一直都是行尸走肉，只有这一段日子她感觉像是真的活着，虽然辛苦但很充实，要放弃nighta，就如同将好不容易扶养长大的儿子给拋弃一样。 「要走了。」间奏再次提醒。 「嗯。」 碧雅点头。或许总有一天还能够回来。 回到家中。 间奏思索了一阵，询问晓叶：「war的讯息说了什么？」 「要我们在十月六号到这里来。」晓叶正在电脑上输入解读出后的座标。 「十月六号，是后天吗？」碧雅问道：「还有那里是哪里？看起来好像有些距离。」 「时速八十公里的话，加上休息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两天。」晓叶简单估算。 间奏稍微仔细看了一下地图。「那里不会是……？」 「是的，是切尔诺。」晓叶将答案给说出。 「那是哪里？」没在上课的小冷并不知晓。 「被列为禁止地区的废弃古城。」晓叶并没有打算在此刻上起歷史课，只有简单述说。 「果然是war的讯息没错。」间奏这下完全确认了，war的要求总是很麻烦。 「对了，你们说刚才那两人是假冒的，那本人呢？」碧雅开口询问。 「艾黛刻意将手机落给她们，」间奏说了前段，后半则由小冷接上：「好让她们带讯息来给我们。」 「所以她们没事囉？」 间奏虽然点头，但对她们先前的话有些在意，得要有七分的真实才能隐瞒三分的虚假。 带上极简的行李后，一行人再次步出日常，无法脱离非日常，又或者，这就是属于他们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