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 完 终局

    看完信，鬼谷子已是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阿瑶...阿瑶......

    可他顾不得悲伤，忘机还在一旁，似有走火入魔之兆，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忘机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像他们的孩子一样。

    鬼谷子连忙将忘机拉起来，用自己的内力给她调息，好不容易勉强稳住了气息，才放开了她，转头痴痴的看着瑶光，他替她理了理头发，望着她一言不发。

    突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间里，鬼谷子没有半点感知，他内力枯竭，心神不宁，自然发现不了掌门级别的松珑子。

    鬼谷子感受到了老人身上的悲戚，却难以抑制迁怒之情，几乎是咬牙切齿般说道，松珑子前辈，若不是道家苦苦相逼，她何至于此！

    面对鬼谷子近乎直白的指责，松珑子并未多加解释，他眼神里流露出悲伤，这样的事，你我都不愿看见，生死皆是命数，不可强求，不可强求啊，把忘机交给我罢，放心，我不会让忘机重蹈覆辙的，至于瑶光，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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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怎么修炼起来，连饭都不吃了？午膳时就没见过她了。盖聂看着空无一人的饭桌，皱着眉对卫庄说。

    这丫头，几天不管又开始了，以前不好好吃饭说过她，不长记性，我去找她。卫庄朝门外走去，心里已经在想晚上怎么罚忘机了。

    我跟你同盖聂正准备跟上卫庄的脚步，却被鬼谷子打断了。

    不必，忘机已经走了，道家来人将她带回了天宗。鬼谷子脸色冰冷，眼神淡漠，似乎没有活人的感觉。

    鬼谷子不顾十分震惊的两人，说完便离开了，聂儿，小庄，你们现在只需专心修炼，准备进行最后的考验，至于忘机的事，还是等活下来那个人再去想吧。

    盖聂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就算要走，念念不可能不跟我们说一声，所以一定是没办法告诉我们，如果是强迫的，师傅不可能是这种表现，谷里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她或许并非清醒的时候。

    卫庄脸上一片冷厉，越是这种时候，他反而越冷静，先去念念房间看看，再去找一下那个女人，道家来人绝对跟她有关，师傅的表现正常，估计是协商好的，念念应该没事。

    忘机房间里的摆设一切正常，竹简，衣物，首饰，他们送的各式礼物都还在，她什么都没有带走，看起来一点出门的迹象都没有。

    两个人走到瑶光住所，敲门，没有人回应，房间里似乎没有人在，应该是早就走了，卫庄双手抱于胸前，看来，是她带走了念念。

    盖聂摇头，并不赞同，这位夫人的身体极差，以念念的性格，也不像是会跟她走的样子。

    果然，你们还是忍不住追查忘机的消息。鬼谷子从一旁走出来，看着他的两个弟子。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低下头认错，盖聂说道，请师傅责罚，但务必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

    卫庄表示，师傅大可随意惩罚，但我们实在放心不下师妹。

    鬼谷子从他们身上想到了自己，惨淡一笑，语气十分虚弱，跟我来。他转身朝后山一处开阔的地方走去，那里有一个大火堆正在熊熊燃烧。

    忘机的功法好像出了点问题，有走火入魔之兆，昏迷不醒，阿瑶她早就料到会有问题，于是提前给宗门的人写信，由忘机的师祖带她回天宗修养。鬼谷子看着火焰上空扭曲的空气，似乎看见了瑶光的笑颜。

    我不会罚你们的，安心修炼，有机会再去找她。聂儿，小庄，不要学我，不要学我放手太早，如果我那天没有离开的话，或许就不会落到今天这个结局。鬼谷子看着火势越来越小的木堆，瑶光的笑颜也消失了。

    在完成考验之后，我会离开鬼谷，以后也不会回来了。鬼谷子淡淡地开始交待事情，等到鬼谷传承完毕，他肩上就再没有责任了，可以陪阿瑶一起了。

    鬼谷子坐在屋前，看起来那么寂寥，那么孤独。

    他对着站在庭院里的盖聂、卫庄说道，这一次的考验，是你们各自证明能否更进一步，能否继承鬼谷绝学的最后机会，去吧，考验在机关牢里等着你们。

    盖聂深吸一口气，沉下心，捏了捏手中的青霜剑，他一定会赢的。

    卫庄握紧鲨齿，瞥了一眼盖聂，师哥，这次的考验，他有预感，不会那么简单。

    玄虎乃鬼谷中最凶猛，凌厉的野兽，体型比普通老虎要巨大三倍，对盖聂，卫庄来说，杀死区区几头玄虎自然算不得什么。

    但这四头玄虎的目标并非二人，它们被关在牢里整整饿了三天，机关牢通道笔直，两边各锁着一个人，一旦闸门打开，玄虎便会因饥饿向两边跑去。

    玄虎的速度极快，没有人可以同时拦住两头背道而驰的玄虎，这四个人的生死将由二人分别决定，在面对相同的境遇，他们会作出怎样的决与择，这才是鬼谷子的考验！

    鬼谷派纵横天下，首要就是一个决字，所谓决情定疑，就要要能够决断出最有价值，最值得去做的事，鬼谷子默默想到，这场比试，如果不出意外，赢得人应该是他。

    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人回来了，卫庄拎着两个血淋淋的虎头，丢在地上，一脸轻松的回答道，死了一个，救了一个。不过，死的那个也应该感谢我，至少我为他报了仇。师哥呢？

    他微微叹气，正如忘机所判断的一样，小庄的先决后择，无疑，更契合鬼谷的理念，然而乱世将至，聂儿他，或许，会走出一条不同于鬼谷的全新道路。

    太阳很快西移，昏黄的阳光照射在庭院里，二人跪坐着等待盖聂，这么久了，师哥到底在做什么？区区两头玄虎罢了。

    没想到，他们等来的是一个受伤的盖聂，鬼谷子并未看他，淡淡说道，聂儿，你失败了。这次的考验，小庄胜。池边的惊鹿发出规律的敲击声，以你的实力，跟小庄一样，至少可以救出一个人。

    盖聂神情复杂，脸上看不出表情，没有反驳鬼谷子的话。

    鬼谷子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继续说道，小庄，你能认清自己实力的极限，在第一时间做出有效的判断，对不利的结果进行补救和利用。聂儿，你两个都想救，结果却是两个都没有救成，选择生必有死，选择败必有胜，你先做出了选择，得到的结果必然不会尽如人意。

    他像是满意，又像是不满意，莫说是两条人命，就算是天下苍生放在眼前，对于以天地为棋盘，以七国为棋子的纵横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聂儿，你心里无法实现的梦，就是导致你今天失败的原因，以你们二人的资质，或许可以成为鬼谷三百年来，最无可限量的不世之才，但是，如果聂儿你无法明白今天我告诉你的道理，你还会再次失败。

    鬼谷子对于二人的期待，不可谓不深厚，毕竟，鬼谷的未来将由他们书写，至于谁才能成为最后的赢家，就由你们两人自己，由天下这个舞台来决定，三年之后，你们来鬼谷最后决战，现在，去吧，你们可以下山了。

    二人异口同声说道，多谢师傅教导！

    鬼谷子点点头，自顾自地消失在了众人面前，他撕下脸上的面具，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此后，他再也不是鬼谷子了，只是一个普通人赵一。

    卫庄对这个结果勉强满意，虽然鬼谷子没有明确给出答案，但是他跟盖聂心中都清楚，这次是他赢了。

    可没有正面比剑打败盖聂，仍然让卫庄觉得可惜，不过没关系，三年之后，他一定会亲手击败盖聂，弥补这份遗憾。

    盖聂握紧拳头，沉声道，小庄，我们就此分别吧，日后有缘再见。他要去寻找答案，还记得念念曾说过的话，秦国会是他最重要的考察目的地。

    按师傅的意思，我们还会有一场决战，三年之约，师哥，你可不要忘了啊！卫庄挥挥手与盖聂告别。

    在与银发青年分别后，盖聂并未立刻离开鬼谷，他来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匣子，取出一个东西放进怀里，那是一个手镯，因忘机的年岁渐长，那个璎珞圈带不上了，盖聂便悄悄重铸了，准备及笄时送给她，可惜还没来得及送出去，她便走了。

    等下次见到念念的时候，就送给她吧，盖聂暗暗想着，环视一圈，轻轻走了出去，平时除了打扫，不敢在忘机的房间久留，睹物思人最是难过，也不知如今她怎么样了。

    盖聂选择绕路，他从云梦泽出发，一路向北，经过齐国，燕国再由赵国最后入秦，韩国楚国都是他待过很久的地方，就不再去了，为了找到自己的答案，他需要去看看这个世界。

    卫庄则是径直赶回了韩国，他需要整理自己的势力，开始自己的计划，他有一种预感，师哥盖聂会选七国中最强的秦国，而他，若是能助最弱的韩国称雄，就将成为最大的胜利者。

    这一代鬼谷传人出山，不知又会如何搅动天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