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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之都别碍着我捡漏 第450节

    初挽一时也是没想到:“既如此,他干脆留着这一批白瓷慢慢卖也挺好的。”

    毕竟是溥仪用过的,好歹带一点历史价值,民国时的白瓷,放一放,以后总能涨,自己慢慢卖,总有好这一口的,比直接卖给聂南圭强。

    关键他自己做这一行,既然要做,总得进货,眼力不好还得打眼。

    以前没什么造假的,你想买明朝清朝的,打眼买了民国的,但是现在如果打眼,那就是现在工艺仿品了,不是一个概念。

    聂南圭还是笑:“别人的心思我们没法猜,狗熊掰棒子,抓住这头扔那头,这种人就瞎折腾吧。”

    说着,他看了眼前面:“上次经过潘经理那么一闹腾,孙二爷这名声毁得不轻,他不想做买卖了,干脆便把这块店铺也兑出去。”

    初挽一听,拧眉:“该不会卖给你瓷器的那笔钱,苏玉杭拿来盘这古玩铺子?”

    聂南圭颔首:“嗯,恭喜你,喜得新邻居一枚。”

    初挽顿时无言以对。

    也许她开始盘下孙二爷的那店铺就是错误的,现在走了一个孙二爷,又来了一个苏玉杭,这叫什么风水?

    聂南圭笑着安慰:“也没什么,有对比才知道好赖,你有这样的邻居,衬得你家掌柜真是实诚,以后买卖肯定好。”

    初挽苦笑:“送你行不?”

    聂南圭:“可得了,我哪敢!”

    初挽:“算了,随便什么邻居,我先去看看,刚才我们掌柜打电话,说有个物件得看看。”

    聂南圭一听,倒是感兴趣:“什么?”

    初挽:“一块玉,带血沁的,他看着是个好物件,但拿不准,让我过来瞧瞧。”

    聂南圭顿时有兴致了:“走走走,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初挽笑道:“好。”

    当下聂南圭和自家掌柜说了声,便径自上了初挽的车,两个人赶到初挽的古玩店,过去时候,恰好经过孙二爷那边,看上去牌匾已经卸下来了,孙二爷指挥着人搬东西,旁边和他说话的正是苏玉杭。

    许久不见,昔日文绉绉的教授如今也沾了世俗气,穿着一件崭新的皮鞋,带着金表,西装也是港式的。

    他和孙二爷讨价还价,想便宜要了那古玩店的摆设,比如紫檀木百宝架,还有那黄花梨圈椅八仙桌。

    孙二爷自然不肯:“你打听打听这些随便一件多少钱,哪那么容易随便买!这都得是另外论钱的!”

    苏玉杭:“当时咱这合同说的是送桌子啊!”

    孙二爷笑了,一指旁边的老榆木桌子:“瞧见没,那也是一个有年头的,好东西,送你了。”

    苏玉杭便很有些没好气:“行行行,我自己买新的行了吧!”

    初挽看着这讨价还价的苏玉杭,他确实没了昔日大教授的气息,如果不是认识,乍一看真就是个混市井的孙二爷之流了。

    她便想起上辈子,那苏玉杭也是有些名气的,连带着陈蕾也很有身价,不知道为什么这辈子差别这么大,难道上辈子也是侥幸?

    这时候,她和聂南圭下了车,那苏玉杭显然看到了,便略有些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打了招呼:“这是小初啊,几年不见了,发财了哈?”

    初挽颔首,淡淡寒暄了一句,便问起苏鸿燕。

    苏玉杭笑得一脸光彩:“她啊,结婚了,嫁给一个美国人,以后她就是美国人了。”

    初挽“哦”了声,也就带着聂南圭进屋了。

    进去后,杨瑞常看到初挽和聂南圭,忙上前打招呼坐下,又让旁边小伙计沏茶。

    坐下来喝着茶,他说起今天遇到的,原来今天来了一对夫妻,说着一口乡下土话,手里拿着一个物件,是一大块古玉,上面还带着血沁的,雕刻成童子骑象的形状,足足五六厘米高,七八厘米长。

    杨瑞常拧眉:“我看着东西像是真的,但又觉得哪里不对,这么大一块古玉,还带着血沁,是个罕见的,如果因为拿不准就这么错过也挺可惜的,所以想着你过来拿个主意。”

    聂南圭一听,神情略有些异样,蹙眉道:“你确定带着血沁?”

    杨瑞常点头:“是,带血沁的,我刚打电话给钱经理,他也好奇,说这辈子他就见过两次带血沁的玉。”

    钱经理现在去护国寺经营着初挽的另一家铺子,专门收东西的,不过最近他跑到河北乡下了,没在北京,不能赶过来看。

    初挽点头:“那我们等等吧,等会看看物件。”

    杨瑞常笑道:“正好聂先生在,也好帮我们掌掌眼。”

    聂南圭捏着茶盏,笑道:“说哪儿话呢,在你们东家跟前,我哪敢拿大。”

    杨瑞常:“我是听说,紫品轩才收了一件白玉瓶,那可是好物件,一条街都跟着眼馋呢。”

    初挽疑惑,看向聂南圭:“嗯?什么好东西?”

    聂南圭:“一件乾隆白玉龙纹瓶,我就听柜台说这回事,还没看呢,要不等回头你也过去一起掌掌眼?”

    初挽笑道:“那敢情好,我也开开眼,乾隆时候的白玉龙纹瓶,也是罕见货。”

    几个人就这么闲聊着,讲起最近琉璃厂上发生的各种稀罕事,谁谁收了什么好东西,谁谁见了什么好物件,初挽听着杨瑞常这么说,最近琉璃厂倒是收了不少好物件,特别是玉器,都是个顶个好,没得挑的。

    初挽便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了。

    要知道现在可不比以前了,以前铲子几块钱收的物件,他们只要挣钱他们就卖,他们不懂康熙乾隆,他们只知道我得挣五块,我得挣十块。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一个个文化水平精进了,谁也别想捡谁漏了,乡下过来摆摊的农民,破帆布口袋塞一本耿宝昌的《明清瓷器鉴定》,还得来一本赵汝珍的《古玩指南》人家一边摆摊一边用唾沫沾着翻书,把书都要翻烂了。

    这年头捡漏不好捡,农民兄弟们有好东西也知道货比三家了,哪至于来了就奔你店里,直接就让你捡漏买好物件。

    现在倒是好,市场上一下子涌现出这么多好玉器。

    这让她想起以前那名动一时荒谬至极的北魏陶俑事件。

    初挽看向聂南圭,显然聂南圭也有些怀疑,两个人对视一眼后,聂南圭到底是道:“这来路正吗?”

    杨瑞常皱眉:“我瞧着那几个的的确确都是农民,应该是不懂这些,听那意思就是家里没事挖出来的。”

    这话说得含蓄,其实意思就是出土货,反正农民手里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有些事谁也没法证明,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聂南圭拇指托着下巴,微微挑眉,若有所思。

    杨瑞常:“等会他们来了,你们——”

    这么说着,就听到外面动静,好像是来客人了,听口音和语气是个归国华侨,外面伙计在招待。

    这小伙计办事机灵,和那归侨寒暄着,那华侨先四处看了一遍,之后问有好玉吗,伙计就把店里几块玉给对方看,对方嫌弃年分浅,便不理这茬了,随意看看别的。

    伙计见此,随口和对方说起瓷器,聊着瓷器又聊起玉来,聊到了前几天卖的一块高古玉,对方倒是感兴趣,详细问了问,之后摇头说:“听着可惜了,那么一块玉,你卖一万八,这价格真不高。”

    他们所在的内室有一个窗户,那窗户是带机关的,从里面看外面能看清楚,但是从外面看里面却看不到,这个一般是古玩店经理坐在里面,可以观察下客人情况,然后再看人下菜碟的。

    如今聂南圭和初挽看到外面情况,却见那人衣着气派,穿戴一看就是外国大品牌西装,这种人一般美金多,舍得花钱,也是他们往日的大主顾。

    外面伙计顺茬和对方聊,聊高古玉,好生卖弄了一手,对方倒是有些敬佩:“你们这店铺,一看就是正经古玩店,行家!”

    伙计便趁机要了对方联系方式,说如果遇到合适的,可以帮他找找,对方留的是友谊宾馆的电话号码,说最近他都住那儿。

    等这归国华侨走了,聂南圭若有所思,初挽微蹙眉。

    杨瑞常也跟着纳闷了:“这事儿还挺巧,太巧了。”

    初挽放下茶盏,看着窗外来往人群,叹道:“是,太巧了。”

    前脚有农村来的乡下人要卖一块高古玉,后脚就有一个华侨想收高古玉,还是个有钱的主儿,这不是直接给人送钱吗?

    这如果是一般人,估计屁颠颠地开始搞起来,先把那块高古玉收了,回头直接倒手给归国华侨,怎么着不是挣?

    杨瑞常虽然本分,但做买卖嘛,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反正搞古玩挣钱全凭眼力界凭渠道资源,倒手挣钱的事在这一行都是稀松平常的。

    不过这一次,他只是皱着眉头没说话。

    初挽起身:“杨掌柜,我带着聂先生去里面库房看看,你守着店就是了,万一那夫妻来了,叫我们。”

    当下自然连连点头,初挽便带着聂南圭过去后院,看了看这边的存货,又论起如今如今古玩圈的种种,谈话间,不知道怎么说起刀鹤兮的宝香斋来。

    这宝香斋如今发展得好,听说正在申请拍卖公司的牌照,如果顺利的话,那以后也许就是中国第一家古玩拍卖公司了。

    聂南圭谈着这个,突然笑叹:“说起来,我不得不佩服刀先生,他不声不响的,手底下的生意都做得很出色。”

    初挽:“好像是。”

    聂南圭挑眉,侧首看初挽:“你们瓷语的生意当时是怎么想到的?”

    他顿了顿,才问:“他找的你?”

    初挽笑了:“不是,我找的他,我当时没钱,对欧美市场一窍不通,干脆找他合作了。”

    聂南圭仿佛漫不经心地道:“这样啊。”

    初挽听出他的意思,其实他还是对刀鹤兮不喜,便道:“我和他认识多年,也算很好的朋友,合作也一直很愉快。”

    聂南圭听这话,笑了,没再提这一茬。

    这时候,就听伙计来报,说是外面来客人了,就是之前来过的那对夫妇。

    聂南圭和初挽便起身过去那边的小间,看着外面柜台上的动静。

    是一对乡下夫妇,里面是农村手指旧棉袄,外面套着老式中山西装,脚踩旧手纳厚棉棒子鞋,手脚略显笨拙,女的手上有发黑的皴裂痕迹,脸上糙糙的,男的浓眉,后脑勺头发像鸡窝,仿佛万年不曾梳理过。

    这两个人乍走进古玩店,略有些不知所措,带着农民初初进城的憨厚感,看上去没什么心机,也丝毫没有铲子四处游走历练出的那股机灵劲。

    杨瑞常给他们倒茶,和他们说话,他们拿出来那块玉,隔着远,聂南圭初挽自然看不清楚,只隐约感觉个头不小,挺大一块玉。

    杨瑞常让伙计招待他们,还给他们拿了北京点心,让他们喝着热茶,之后说请老板来看,于是借故把初挽和聂南圭请出来了。

    聂南圭和初挽出来后,那夫妻俩忙站起来,一脸拘谨小心,倒仿佛斗升小民见了多大官一样。

    初挽便温声道:“我能看看这块玉吗?”

    那男的忙一叠声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初挽戴上一次性手套,拿过来,杨瑞常连忙打开朝内院的一处小窗户,又让伙计把屏风拉到了前面挡着。

    古玩店偶尔来个客人或者收个什么物件,这个时候都会提防着,会关门窗,也会让伙计出去把风,免得关键时候谈价格被人看到,杀出个程咬金来,好好的坏了生意。

    初挽对着那边小窗的阳光仔细看了一番,那玉是上等白玉,质地细腻,温润滋泽,透着油脂的光泽,透明度也很好。

    白玉雕刻的大象憨态可掬,上面的童子手持如意,面上带笑,正和大象嬉戏,静中有动,童趣十足。

    其实高古玉是汉代以前的玉,这一块应该不是,这是唐朝的。

    唐朝和西域来往频繁,宫廷中遇到宴席节日都会有百戏杂乐助兴,譬如驯象驯狮等节目,所以驯狮驯象的玉器题材倒是常见。

    而就在这白玉上,有一块血沁。

    血沁是血红色的斑点,古代玉器殉葬,会和人体接触,玉器接触了血迹,结合在一起常年累月便化为了血沁,据说如果一块玉在血沁最充足时候出土的话,那血沁是温润光亮甚至鲜红的。

    不过当然,这种非常罕见,因为古代殉葬玉器的出土本身就有很大偶尔性,谁也不可能恰恰好算准了哪个古墓里的血沁玉器到时候了可以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