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但伴随着时间的流逝,盒子里面的空气,已经让他完全支撑不下去了。

    贺业平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抽离,身体忍不住抽搐。

    意识也逐渐模糊。

    就在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他真的快要死了的时候,忽然听见咔嚓一声。

    紧接着。

    一大股空气涌入进来。

    贺业平猛地呛了几声,然后本能地,贪婪地大口呼吸着。

    肺部剧烈的反应,告诉他,他还活着。

    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听见了一道戏谑的声音。

    “呦,还没死呢?”

    贺业平浑身一僵,艰难地抬起头来,充血的双眼,让他只能模糊地看清楚一个影子。

    他面前好像站着一个男人。

    看模样,应该是个青年。

    可他现在头昏脑涨,看不清楚对方的五官。

    但他仍旧能够感觉到,那个人那张脸,此时一定充满了恶意的笑。

    “没死也好,反正也需要放血。”

    听到这话,贺业平猛地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快要干裂的嗓子,一开始都没有发出声音来。

    过了好几秒,他才听见自己那干哑的声音。

    “你,你是谁……为,为什么要害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躯,对我来说,很重要。”

    贺业平感觉,自己听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

    没等他再说话,他便看见那个人,手里忽然亮起一抹寒光。

    那是一把匕首。

    在月光下,折射出一抹冰凉刺骨的光亮。

    刺痛了贺业平的双眼。

    贺业平一下子就惊恐起来,双手在地上摩挲着,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可他因为缺氧的身躯,此时完全酸软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看着他的挣扎,青年似乎挺高兴的。

    他慢条斯理地望着贺业平,缓缓地拿起匕首,靠近贺业平。

    下一秒,他便一把抓起贺业平的手腕,诡异地一笑。

    “很快就不疼了。”

    贺业平惊恐地瞪大眼睛,刚想说不要。

    刀尖便已经划破他的手腕。

    刺骨的疼痛,让贺业平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紧接着,青年尤嫌不足,他又伸手划破了贺业平另外一只手腕。

    鲜血一下子飙出来。

    贺业平的两条手臂,立即被血液包裹住。

    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了。

    他身上穿着一身纯白的衣服,在血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而那白色的衣服上,还有着一些红色的线条。

    像是……符咒!

    贺业平一边疼得快要昏厥,一边惊叹于,自己竟然还有心情去观察这些。

    他咬着牙,强忍着疼痛,望向青年道:“你,你放过我……我们贺家定然有重金相谢,你要是杀了我,贺家是不会放过你的……”

    青年闻言,嗤之以鼻,仿佛根本不把他口中的贺家当做一回事。

    旋即,他又划破了贺业平的两只脚踝。

    贺业平惨叫一声。

    没一会儿,浑身便裹满了血液。

    那些血液,顺着他的衣服,一点点和那些符咒,融为一体。m.

    看见这一幕,青年的神色中,出现一抹癫狂。

    紧接着,贺业平便迷迷糊糊地看见,他拿出来一个罐子。

    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他一拿出来,贺业平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像是腐烂的坏肉。

    又像是死人身上的味道。

    想到这些,贺业平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惨叫着,也在拼命地呼救。

    青年见此,也根本不阻止他。

    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无论他怎么呼叫,竟然都没有人能够来救他。

    贺业平顿时明白,青年为什么不害怕他呼救了。

    因为他敢笃定,哪怕贺业平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他。

    意识到这一点,贺业平心都凉了。

    正在这时候,青年却拿起罐子,扑哧一声,将里面的液体,倒在了贺业平的身上。

    那刺鼻的味道,让贺业平差点吐出来。

    那不是正常的液体,淡淡的黄色,还很粘稠,像是一种油。

    可是,贺业平从来没闻过,哪种油水是这个味道。

    他想要挣扎,可双手双脚都受了伤,根本使不上力。

    青年却麻木地,拿出来一个又一个的罐子,将里面的液体,不断地倒在贺业平身上。

    那些液体,很快就将贺业平淹没到,只剩下头颅。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封进了什么东西里面一样,浑身动弹不得。

    体内仿佛有两个力气在撕拉。

    他感觉到,自己体内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分离开来。

    那切肤的疼痛,让他差点晕过去。

    而就在恍惚的那一瞬间,贺业平的余光瞥见,旁边竟然还放着一排的棺材。

    他猛地一震,转头看过去。

    才发现,不是他眼花。

    旁边确实摆放着一排的棺材,鳞次栉比。

    每口棺材都差不多,里面也都躺着一个人。

    不,确切地说,那已经不是一个人。

    那里面的人,完全被液体浸泡,仿佛变成了一具具干尸。

    不仅如此,贺业平还听见了,一声声噗嗤噗嗤的声音。

    声音很小,像是小气泡一般。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那些干尸,仿佛在喝那些液体一样。

    贺业平的头皮瞬间都快炸开。

    就在这时候,青年又是一笑,“九九归一,就差你一个了。”

    贺业平猛地看过去,“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青年却是诡异地一笑,没有回答贺业平。

    而是又拿出了一个罐子。

    这个陶罐里面,自然也是那种液体。

    等到这一罐子的液体,再次倒下来,贺业平就会像是其他干尸一样,被完全浸泡进液体中。

    知道这种结果,无法动弹的贺业平,只能拼命地尖叫,仿佛要将嗓子都撕裂一样。

    可无论他怎么喊,都没有人听见。

    同一时间。

    马车疾驰在城郊的山道上。

    马车内,贺夫人原本一直好好的,忽然尖叫了一声。

    “业平!”

    贺三爷心里咯噔一声,快速看过去,扶住她的双肩,“怎么了,你看见业平了?”

    贺夫人瞳孔震动,毫无焦距地望着车外,“业平,业平……好疼,好疼,我的孩子他好疼啊……他浑身都是血,他要死了……”

    贺三爷闻言,脸色愈发地惨白,猛地掀起车帘,朝旁边的快马看过去。

    宋时蕴已经接受了和谢如故共乘一骑。

    情绪也平稳下来。

    瞥见贺三爷的神色,她心里便明白过来。

    而同一时间,她也在这附近,闻到了一股尸臭。

    宋时蕴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宋思文飞快地环顾一圈,“在哪里在哪里?”

    “就在这附近,我能够找到。”

    宋时蕴道:“世子爷先放我下来吧。”

    谢如故闻言,没再像往常一样吊儿郎当,旋即便停下马,扶着腰将宋时蕴抱了下去。

    宋时蕴脚步一顿,丢出来一枚铜钱。

    下一秒,那一枚铜钱忽然一飘,落在了西侧的小道上。

    那边有一片林子。

    宋时蕴立即快步走过去。

    见此,谢如故和宋思文皆翻身下马,要追过去。

    贺三爷见此,也跟着下来。

    谢如故瞥见这一幕,回头说了一句:“贺三爷就在这里等等吧,我们马上就回来。”

    丢的是贺三爷的儿子,他自然急得想要过去看看。

    可是,瞥见马车上几乎快要晕死过去,仿佛丢了半条命似的贺夫人,他紧皱着眉头,担忧不已地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没有再追上去。

    谢如故和宋思文则追着宋时蕴离开的方向,一口气跑进了林子。

    一进入这个林子,那奇怪的尸臭味,愈发地明显。

    不是一具两具的尸臭味。

    这混合的尸臭味,太杂乱了。

    宋时蕴心里一沉。巫山不是云的重生气运被夺后,真假千金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