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宋思文这话一出,一旁的秋白,便忍不住刷地一下朝宋时蕴看过去。

    如若她没记错的话,她记得昨天二小姐说过……

    老夫人要参加外孙的葬礼——

    曲远侯府的人,又这么急吼吼的,一大早跑来平宁侯府,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吧?

    秋白紧盯着宋时蕴。

    却见宋时蕴神色如常,好像什么没看见。

    宋思文还一脸疑惑。

    便听宋时蕴说:“大哥,走吧,我第一日去国子监,不好迟到吧。”

    宋思文回过神来,“对对对,我们走吧。”

    他心想,应该没什么事情。

    如若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平宁侯府的人,自然会去国子监找他。

    思及此,宋思文便暂时收起心思,跟宋时蕴一道,坐上早就在大门外等候的马车,直奔国子监。

    没多久,慈安堂里,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

    宋时蕴跟在宋思文之后,很快就赶到了国子监。

    宋思文知道柳太傅给宋时蕴介绍的是菅博士,从马车上下来后,便一边跟宋时蕴向国子监内走去,一边小声地跟宋时蕴介绍着菅博士。

    菅博士年纪不大,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算是柳太傅的学生之一,为人很是和蔼客气,并不严厉。

    国子监内博士众多,宋思文说,只有这位菅博士好说话一点,平时和他们很合得来。

    宋思文带着宋时蕴,找到菅博士,将柳太傅的引荐书,给菅博士看了一眼。

    菅博士这边,柳太傅也已经打过招呼。

    看完书信后,菅博士便很快给宋时蕴,拿了一块腰牌。

    是国子监的腰牌。

    入学国子监的人,都有这样一副腰牌。

    凭腰牌可以入国子监,也可以去国子监内一些开放的地方。

    随后,又给了宋时蕴一身学子服,是国子监内统一的服饰。

    拿到这些东西后,菅博士便让宋思文带着宋时蕴,先去国子监内四处熟悉熟悉。

    宋时蕴闻言,在离开前,忽然向菅博士问了一句,“我想问一下,菅博士,宁国公府的蒋世子身体如何?听说他病了?”

    菅博士有点意外,不知道宋时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但他并未多想,便道:“哦,蒋世子啊,他身体不适,退学了,往后不会再来国子监了。”

    听到这话,宋思文愣了愣,大约是没想到,蒋子英真的退学了。

    宋时蕴道了一声谢,便带着宋思文一道走了。

    宋思文呆呆愣愣地,从菅博士那里出来,还有点茫然,“蒋子英竟然真的不来国子监了?”

    宋时蕴嗯了一声,转而拿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符纸,递给秋白,让秋白送去宁国公府,“跟上次一样,入药一块服用即可。”

    既然宁国公府说到做到,她自然也会说到做到。

    秋白应了一声是,拿着符纸,便去了宁国公府。

    而宁国公府那边,一直在等宋时蕴的消息。

    昨天他们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平宁侯府的消息,宁国公夫人已经急得要死。

    她正想着,今天宋时蕴那边若是还没有消息,她便要去一趟平宁侯府。

    没想到,宋时蕴这边就派人来了。

    拿到宋时蕴给的符纸,宁国公夫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立即让人拿着符纸去煎药。

    另一边。

    国子监内。

    宋思文回过神来,便带着宋时蕴熟悉国子监。

    一般学堂,其实有小字课和大字课的区分。

    小字课,就是针对那些,刚入学不久的,还没掌握基础的。

    而大字课和小字课相对,是针对已经入学几年,有了一些基础,可以深入学习更高层次的文学的。

    但国子监没有这样的区分。

    因为一般入学国子监的,都是才学过人,早就打好基础的,进来后便统一开始听课。

    落下的课程,要自己补上来。

    宋思文还有些担忧宋时蕴。

    毕竟,他感觉宋时蕴以前在乡下,又是个姑娘家,八成是没有读过书的。

    他怕宋时蕴进国子监之后,跟不上国子监内的课程,深受打击。

    宋思文便有些犹豫地,试探地询问,宋时蕴有没有过基础,学到哪里了。

    宋时蕴跟他一边聊,一边走在国子监内的小道上。

    四周有不少往来的学子,三三两两结对而行,你一言我一语地交谈着。

    “你们听说了没有?听说皇觉寺现在被封了?”

    “是因为皇觉寺山脚下那些尸体吧?我听人说了,说是挖出了好多尸体!而且,那些尸体死状都很可怕,好像是因为什么邪术而死的——”

    “我也听说了这件事,京兆府和刑部昨天通宵达旦,我爹昨天半夜,又被叫回了刑部,看人验尸,早上回来后,一直在吐……”

    “真有那么吓人啊?”

    “可不是吗?而且,我还听说,是皇觉寺内的师父帮忙做案的,这幸好是人抓到了,不然的话,还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对了,我怎么听说,案子是被西昌侯府发现的?”

    “好像是吧,一开始是西昌侯府的哪个小姐,在河边好像看见过尸体,不确定,后来就报官了,官府一去看,竟然是真的,还不止有一具尸体……”

    听到那些人七嘴八舌的交谈,宋时蕴瞥向宋思文,打断了宋思文的婆婆妈妈絮絮叨叨,问道:“皇觉寺那案子的凶手,抓到了?”

    宋思文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皇觉寺什么案子?”

    他根本就没听说过。

    宋时蕴后知后觉地道:“大哥……昨天一日,没有出家门吧?”

    宋思文愣愣地嗯了一声。

    他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没事自然不会出门。

    认真说起来,别说是出平宁侯府的大门了,就连修竹院的小门,他都没出过。

    昨日,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真不知道。

    见宋时蕴好像知道什么内情,宋思文张了张口,刚想向宋时蕴打听一些消息。

    这时候,忽然有一道飒爽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

    “二妹妹和思文,你们在这啊。”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宋时蕴嘴角几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她和宋思文一道转头看过去,便见谢如故笑吟吟地,拎着一支折扇走了过来。

    他今日穿了一身绛红色的衣裳,看上去,颇为风流佻达,整个一花花公子哥。

    虽然过了时玉公主的五七,可京城内的世家大族们,穿着方面还是很谨慎的,一般都是极为低调的颜色,或是素色。

    在国子监内,大家更是都穿着国子监内统一的学子服。

    哪里会像谢如故这样,穿得花里胡哨的。

    宋时蕴上下打量他一眼,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谢如故恍若未觉地走过来。

    宋思文看到他,倒是很欢喜,“如故兄,你今日怎么来了?难得瞧见你来国子监呀。”

    谢如故是定国公府的世子,自然是在国子监内占据一席之地的。

    只不过,谢如故这人,一向是吊儿郎当惯了,甚少出现在国子监中。

    尤其是一年前,大病一场之后,他来国子监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宋思文在国子监内看见谢如故,真是恍惚看见天上下红雨了。

    谢如故闻言,几不可见地瞥了宋时蕴一眼,淡淡地一笑,道:“近日无事,就来国子监看看。”

    说着,他目光流转,落在宋时蕴面上。

    “只不过,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瞧见二妹妹,二妹妹怎么来国子监了?”

    宋时蕴闻言,下意识便在想。

    装,你就装吧。

    直觉告诉她,谢如故出现在国子监里才不是巧合。

    这人,八成有可能是来堵她的。

    只不过,她确定要来国子监的事情,也不过是昨晚才确定的事情。

    谢如故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快?

    宋时蕴只能想,是自己多想了。

    一旁的宋思文听到这话已经抢先回答起来,“时蕴以后就要入学国子监,成为我们的同袍了。”

    宋时蕴闻言,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地一笑,道:“今日,是我第一次来国子监,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世子爷,当真是巧了。”

    谢如故眨了眨眼,“那可真是太巧了,若是二妹妹入学国子监,为了二妹妹,以后我也得多来几次。”

    宋时蕴:“……”

    您有没有觉得,您多少有点油腻了。

    这话放出去,那就不是开玩笑,算得上是调戏和骚扰了。

    宋思文似乎也没想到,谢如故会这么说,不由愣了愣。

    谢如故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似的,笑吟吟地走到宋时蕴跟前,瞥了一眼路过的其他学生,道:“二妹妹可听说了皇觉寺的事情?”

    宋时蕴一顿,她确实想要询问这件事。

    闻言,她偏头看向谢如故,问道:“并不清晰,看样子,世子爷是清楚相关详情了?”

    谢如故弯了弯唇角,眼角的痣,潋滟流转,“二妹妹想知道啊?”

    宋时蕴望着谢如故。

    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想把这件事告诉她吗?

    宋时蕴直接道:“世子爷不是专程来告诉我的吗?”

    谢如故一脸无辜,“怎么会呢?我之前可不知道二妹妹要来国子监啊。”巫山不是云的重生气运被夺后,真假千金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