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谢如故还没说话,宋时蕴便道:“既然天司局的人来了,我略略只懂皮毛的黄毛丫头,便不过去凑热闹了。”

    谢如故笑眯眯地点头,表示他不去了。

    京兆府尹倒是没其他想法,便跟着张真人师徒,赶紧走了。

    目送他们走向山道,谢如故便看向宋时蕴,笑吟吟地道:“不若,我送二妹妹回去?”

    宋时蕴立即拒绝,“多谢世子好意,我与二夫人一道前来,自然要一道回去,都是女眷也方便一点。”

    潜台词就是,你这个外男,就别跟着女眷瞎搅和了。

    谢如故扬了扬眉。

    宋时蕴便对郭氏和宋时柔说道:“二夫人,我们先回去吧。”

    郭氏和宋时柔早就想走了,两个人点点头,旋即对谢如故福了一礼,算是打过招呼,便和宋时蕴一道离开。

    柳太傅见此,便也跟着走了。

    见宋时蕴走得头也不回,谢如故面上的笑意渐渐扩大。

    西昌侯府的马车,在不远处等着她们。

    坐在马车上,郭氏还有些心有余悸,“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女儿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一想到那些尸体的惨状,郭氏感觉,自己可能要失眠好一阵子了。

    几乎一闭上眼,就是那几具尸体的惨状。

    她忍不住在心里念起佛经来。

    宋时蕴闻言,想起来谢如故的话,淡声道:“大约,天下父母着实不同。”

    郭氏却有些愤愤不平,她觉得,都是自己的孩子,都是为人父母,怎么都不应该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宋时蕴听着她的抱怨,不置可否,脑海里却浮现出,父皇拿剑刺向她的那一幕。

    正想着,旁边忽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她转头看过去,便见是阿花。

    阿花坐在她旁边,于无人看到的地方,握了握她的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觉得,刚才的宋时蕴好像很悲伤,和她那一日被父亲带走时的母亲,一样悲伤。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下意识地握住宋时蕴的手。

    宋时蕴看了看她,对她淡淡一笑,想着这马车里,还有两个普通人,与鬼魂待在一起久了,对生人来说,都是非死即病的,便拿出来一张养魂符,先将阿花收了进去。

    养魂符和拘魂符不同。

    拘魂符内有镇压禁锢,魂魄在其中会受到捆缚之感。

    养魂符虽然也可以让魂魄暂居,但对魂魄来说,便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以养护其魂魄。

    两者之间的差距,就相当于从水牢换到了安逸舒适的偏院。

    “二姐姐……”

    一旁,宋时柔将宋时蕴的举动,看在眼里,不由一愣,忐忑地问道:“那个,阿花姑娘是不是真的出现了?”

    郭氏闻言,想起来刚才孙老五那惊恐的模样,又想起来宋时蕴那一连串奇怪的举动,也猛地瞪大了眼睛。

    宋时蕴将她们俩的惊惧,看在眼里,道:“不用担心,她方才是在这里没错,但她也是受害之人,不会害人,而且我现在已经将她收了起来,你们尽管放心好了。”

    郭氏面皮一抖,握紧双手,“鬼,鬼不会害人?”

    那妙儿为什么一直生病?

    这话,她委实有点不相信。

    宋时蕴解释道:“鬼也有不同,和人一样,无论是什么样的群体,都有好有坏,鬼也一样。阿花不是什么恶鬼,如若真是恶鬼,那妙儿小姐这么长时间下来,就不仅仅是生病,你们西昌侯府便应该为她准备后事了。”

    郭氏:“……”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妙儿遇到阿花,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

    真要出事,便是九条命,也都用光了。

    思及此,郭氏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孙老五,又觉得,那个叫做阿花的小姑娘,确实可怜,便长叹一声,没再说什么。

    几个人坐在马车里,气氛一下子有些凝固住,几个人都不知道该再说什么。

    好在马车没一会儿,便回到了平宁侯府大门外。

    郭氏先将她们送到了平宁侯府。

    瞧见宋时蕴和宋时柔下了马车,郭氏打起帘子,望着宋时蕴道:“今日多谢二小姐了,待此事平息,我们西昌侯府必定要设宴,感谢二小姐的救命之恩。”

    宋时蕴欠了欠身,“二夫人不必如此,我也没做什么,二夫人早些回去吧。”

    郭氏只当宋时蕴是客气,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不早,她便点点头,将帘子放下,马车很快便从平宁侯府大门口离开。

    柳太傅的马车,一直跟在后面,他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打起帘子,跟宋时蕴客套地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道谢。

    宋时蕴寒暄了几句,才将人送走。

    待马车一一离开,宋时蕴揉了揉有些笑僵的脸颊。

    心想,这与人寒暄,也真是令人疲惫。

    她转过身,瞥了一眼身侧的宋时柔,道:“走吧,回去休息了。”

    宋时柔跟在宋时蕴身后,一边往大门内走,一边偷偷地看了看宋时蕴,几番欲言又止。

    余光瞥见她的神色反应,宋时蕴直接道:“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宋时柔怯生生地望了望宋时蕴,犹豫着开口,“二姐姐和世子爷关系很好吗?”

    宋时蕴闻言,顿了一下,直直地望着她。

    宋时柔一下子有些被吓到了,握紧手中的帕子,呐呐地道:“我,我是不是不该问这话?”

    宋时蕴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宋时柔斟酌着开口,“我,我就是觉得,世子爷对二姐姐挺好的……”

    宋时蕴意有所指地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到底是为什么,直接说吧。”

    宋时柔闻言,咬了一下唇瓣,道:“我…………”

    她声音越来越低。

    “我曾经做过一场梦,梦境里,我……我记得二姐姐和世子爷关系不怎么融洽…………”

    宋时蕴眉梢一挑,“然后呢?”

    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如若只是梦境中,看见宋时蕴和谢如故关系不好,宋时柔也不至于这么紧张,目光里还有些害怕……

    宋时柔忐忑地抬起头来,看了宋时蕴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

    但宋时蕴五感异于常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见宋时柔害怕地说:“还,还有……在我的梦境里,二姐姐你……你最后死了……而,而且你的死因,好像还和定国公世子,也,也就是谢如故有关系……”

    宋时蕴闻言,倒是猛地一怔。

    在宋时柔的梦境里,她最后……死了?

    害死她的人,还有可能是谢如故?

    宋时蕴不由盯着宋时柔皱起眉来。

    宋时柔的梦境,应该不全是假的,她看得出来,宋时柔开了一点点灵窍。

    相当于半个预言家,会梦见一些未来的事情,这不奇怪。

    那,宋时柔梦境里的宋时蕴,到底是她,还是原本的宋时蕴?

    难不成,她重新回来一趟,最后还是会惨死吗?

    谢如故……又为什么跟她的死,扯上了关系?

    “二姐姐……”

    见宋时蕴盯着自己不说话,宋时柔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解释道:“我,我的梦境,也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定我,我就是做了噩梦,二姐姐,你……你别当真,我看世子爷,如今对二姐姐挺好的,我那个梦,定然是假的——”

    宋时蕴抿了一下唇角。

    宋时柔说得其他话,她不太认同。

    但,不得不认同,宋时柔后面那一句。

    现如今的谢如故,虽然看起来很欠揍,但对她……确实还算不错。

    他怎么会跟自己的死扯上关系?

    就算宋时柔梦境里的宋时蕴,是原来的宋时蕴,谢如故也不应该跟她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仇怨啊……巫山不是云的重生气运被夺后,真假千金联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