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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王后续if,6

    越王不及阻拦就出门去了,瑞香当时虽觉得他想一出是一出未免离谱,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先睡了。第二日起来,果然听人说昨夜越王进宫里去抢了两个御厨……

    他一时间有些担心皇帝觉得这是不恭,但转念一想越王和兄长相处多年,这点分寸应该还是能掌握的,便也不说什么,即使见到了听闻自己醒来便匆匆过来的丈夫,也一字不提,只问:“殿下用过膳了吗?”

    瑞香出于大家,起居坐卧各有讲究,过得也很精致,一早上用膳凉热咸甜俱备,琳琅满目摆了一桌,正是新来的那两个被越王寄予重望的厨子献上来的。瑞香吃着感觉确实好一些,杂蔬芙蓉汤清淡却开胃。

    越王便做了下来,叫人盛了一碗碧粳米粥陪他,又仔细端详瑞香。两人礼仪都不差,默不作声但很和谐地用完早膳,越王站起身把瑞香提起来掂了掂,满意道:“能吃得下东西就好。”

    屋里还有别人,瑞香略觉羞赧,推他:“像什么话。”

    越王见他害羞反而更得意,笑出声又故意把他举得更高,见瑞香忍不住挣扎起来,像一只小猫咪在掌中努力保持平衡,这才把他放得与自己齐平,又在他脸上亲了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夫妻间做什么会不像话?”

    说着,便把瑞香放在地上,让他站稳。瑞香被举起来心惊胆战,又挣扎得有点头晕,刚吃饱更是慵懒,居然踉跄一下,又被他一把扶起,带到内室去了。

    两个人这才坐下说话。越王见他确实瘦了点,不由抬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蹙眉正色道:“你不要把吃不下饭不当回事,虽然不是病,但日子长了也就成了病。幸好给你换两个厨子我看倒是卓有成效,你就不要多管了,好好补养,长胖一点。”

    一说长胖,瑞香便不由想起新婚之夜他嫌自己哪里都小,想要作色又觉得太小心眼了,做不出这种事,便赌气沉默。

    越王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忽然也沉郁几分,道:“我知道,嫁给我让你担惊受怕,万家养你如珠似宝,你何曾受过这种罪?待这段日子过了,就会好了。离了长安,虽艰苦几分,但天高云淡,你心情也会好的。”

    瑞香见他说出这番话来,不由一怔。虽然知道越王不是听说的那种纨绔,但在他身边也确实并不轻松。瑞香是被他强娶而来,心中不是没有怨气和抵触的,即使越王对他并不差,人也不糊涂,但这种压力确实让他心中存了心事,难免郁郁几分。

    可他能说得出这种话,在乎自己的感受,又出乎了瑞香的意料。

    毕竟,越王再怎么样也是天潢贵胄,一向随心纵情,为所欲为,在外的跋扈行为即便是伪装,但也是他性格的一部分,被他体贴,瑞香莫名觉得心头发酸,真委屈了起来。

    他能够受苦,也能忍耐,可是如果可以,他也会撒娇,也会难受,也会想要被人娇宠。这几天努力适应王府,瑞香当然觉得很累。

    越王见他沉默,又像是要哭的样子,更觉得心疼。他曾得到很多,但十四岁开始便身处黑暗荆棘,再不见一丝温柔,更不知道如何去爱,现在却好像无师自通,瞬间满腔柔情与怜爱,充斥着陌生的热流,伸手把瑞香揽了过来,在他额头亲了亲:“乖乖,你受苦了,以后我定然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着的。”

    瑞香默默抱住他的腰,察觉到他初次展露的柔情,心中软软的,低声道:“我知道你也艰难,不是那种不懂事的人,你要去做什么,我都跟你一起就是了。我不怕的。”

    越王当然知道他不怕,但自己怎可能就这样舍得?但这不看说,要看做,所以也不再说什么,而是搂着软软的小妻子坐了一会儿,这才说有事处理,起身走了。

    万家幼子嫁给越王,其实也是整个长安的一件大事。一来是皇帝终于给越王娶妻,引起了政治嗅觉灵敏的人一时间的观望和深思,另一方面是越王本就荒唐,在婚事上居然如此为之,也是极大的一桩新闻,三来么就是这世上雪中送炭的少,但爱看热闹的人却到处都有。

    越王对岳父的态度人尽皆知,强娶瑞香也是为了折辱,有这番心思在,瑞香在王府里过的日子不好,也是旁人揣测中合情合理的。即便早年间瑞香便以贤以美闻名,可越王府中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儿太多了,还有翁婿不和的前因,瑞香的日子能好过吗?

    纯然同情的人有,但隔岸观火想看热闹的也不少,更还有那从前怎么也比不上万家,比不上瑞香的人,娶不到他的现在觉得他嫁的也不好,便平白觉得自己高了一等。“还不如嫁给我呢,至少我会对他好的。”

    又或者从前闺中被瑞香压过一头,如今见他虽做了王妃,但却是嫁给越王,说不定还很不得丈夫宠爱——因为人人都知道,婚后皇帝在含元殿曾试图说和,对越王道既然成婚了就好好过日子,对岳家也要尊敬。越王却冷哼一声:“我不降罪已然够好了。”

    果然还是那个越王,若是瑞香得宠,又怎会如此?

    然而,过不多久,便渐渐有流言,说越王对王妃的美貌还是很满意的,不仅打杀了对王妃不敬的姬妾,还一股脑地将美人送了一堆。不止如此 ,听说王妃食欲不振,越王便从宫里要了两个厨子,又变着花样在外头买各色吃食,带回去给王妃换口味。

    这就引得许多人越发觉得发展扑朔迷离,想要知道个究竟了。

    于是,冬至日瑞香第一次在宫宴上露面,便引得众人翘首盼望,十分期待。

    谁也不知道,宫宴前一夜,断断续续素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越王躺下后便把瑞香从被窝里掏出来,抱到了自己这边。瑞香早知人事,见他动手动脚忍不住脸红:“说了不行!”

    虽然拒绝,但他身子已经软了。尝过情欲后就很难拒绝那种感受,瑞香也不过是不想此时怀孕罢了。可他知道,这个理由对花样百出的越王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障碍,又道:“明日还有宫宴,我是新婚,他们定然都会关注,若是……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越王脱他衣服的动作一向迅捷到令人瞠目,三两下在被子里将瑞香脱了个精光,又去摸他被养了这么久,已然丰润一些的乳房。瑞香打了个抖,放软声音:“别……”

    他知道丈夫受不了自己软软说话,只是平常到底不好意思太过撒娇,总觉得很不自在,此刻却也顾不得了,见越王已经钻进被子里吃奶,身子微微战栗起来,又忍不住软语哀求:“别让我丢人,明天吧,明天随便你,好不好?”

    自从那日关于孩子的争执过后,二人便达成共识。但瑞香以为的不能怀孕是彻底绝了房事,却没料到越王有多少花样,两人相处又越来越自然熟悉,白日也少不得被搂搂抱抱,戳戳弄弄,等到了夜里躺在一处,越王便总要教他点什么。

    后穴被弄得成日酥麻肿痒,瑞香哭都哭不出,只后悔自己无法拒绝,又被哄得晕头转向。越王不爱守规矩,但却很爱在他说规矩的时候把他捞起来,撩起裙子就摸,他再说就要弄他。

    瑞香知道他厉害,这一夜又被弄哭,求了半夜,最后反而抽抽搭搭地自己送上柔软的嘴唇,被锋利的牙齿轻轻啃咬。

    所以第二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越王妃便在分外秾艳中带着几分弱不胜衣,临风落泪的哀愁。他打扮得分外隆重鲜艳,妆饰更是华贵非常。皇帝登基后,越王得到了母亲的大部分东西,包括曾经的首饰,器物,家具等。这些东西有些越王妃不能用,但比如宝石黄金或者图样纹案不犯禁的瑞香还是可以用的。

    他被打扮得如此辉煌,又一身遮掩不去的妩媚,纵然神色中总带着一股郁郁寡欢,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确实极得喜怒不定,名声不好的越王的宠爱。就这一身,其珍贵华美比起贵妃也不差了。

    瑞香进来时,设宴的楼台内便安静了一瞬,不知是惊艳还是别的什么。

    年少的王妃容光慑人,姿仪更是端严优雅,款款对贵妃见礼后又向周遭宗室内眷露出一个淡淡的礼貌笑意,这才在内侍引导下坐在自己的席位上。虽然他眉宇间的薄愁挥之不去,但却偏偏在柔弱美貌中带着一股出身清贵,内心坚毅,教养学识良好才有的韧性,一时看得楼台内众人都心生一股唏嘘。

    他是新人,众人难免在意,又如此出众,贵妃也变得不那么耀眼。她年近三十,却无所出——其实皇帝至今也还一个孩子都没有。且宫中美人众多,贵妃虽地位最高,但也岌岌可危,心中很是恐惧,表面上要配得上尊位,心中却谁也不欲得罪,尤其是混不吝最擅长翻脸无情的越王。见了瑞香,她虽然心里也有些被抢了风头的淡淡不悦,面上却也丝毫不露,而是作为此处地位最尊的一个人举杯对瑞香道:“初次相见,弟妹便如传言之中那样,真是天人之姿。”

    瑞香前一夜被折腾了许久,甚至被逼得叫哥哥,今日在众人面前装郁郁寡欢,身处富贵心中不愿的形象,也就容易许多。闻言,他又对贵妃露出那种带着淡淡哀愁的礼貌微笑:“妾蒲柳之姿不值得如此称赞。”

    虽然违和,但大家都知道这桩婚事的始末,因此见瑞香似乎心中郁结难解,倒也并不意外。

    这场冬至宫宴乃是入冬后君王与民同乐,因此气氛松散一些,走过前头祝酒的礼仪后,众人便可以走动起来。贵妃将设宴的地点定在御苑楼台,就是为了酒酣耳热之际众人可以出外散步醒酒,赏景消遣。

    瑞香是新妇,性情温柔人缘不错的宁王妃便来邀他一起出去走走。同行的多是宗室贵妇,瑞香便也同意了,仍旧话不多地和众人一同出去,沿着小径散心。

    他话不多,但今日震撼的出场和近日纷乱的留言还是让众人时不时就提到他一两句。

    后宅嘛,事情也就那么点,宠爱,尊重,子女,妾室,娘家。因瑞香在此,众人或多或少都在注意他,话题便免不得在宠爱这回事上打转。宁王是皇帝的叔伯辈,宁王妃是续弦,但也三十来岁了,容貌温柔,但只是中上,不过也这个年纪了,和丈夫有点温情,又有自己的儿女,因此说话和缓许多:“你还年轻,不知道,日子过久了也就明白了,丈夫对你好就是最大的好事,再多的烦心事,也总有解决的一天。”

    瑞香心知她是真心劝解自己,便也回之一笑:“多谢婶母开解。”

    只是面上郁郁之色却不曾散去。宁王妃做继室不容易,也知道这种事外人说点便宜话容易,但当事人却难熬,也不多想,只柔柔和他说话,希望能让他轻松一些。

    一旁的纪王妃却暗生妒意,见宁王妃还是一贯的温吞和蔼,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婶母何必杞人忧天?我看弟妹好得很,这头上的珍珠钗,项上的黄金宝石璎珞且不提,你没看见弟妹连鞋履上都缀着珍珠玉石么?这还不叫好?越王虽然对别人性情不好,对王妃却没的说!”

    宁王妃一时间脸色难看。

    纪王和越王一辈,是越王的哥哥。不过两人年纪相差不大,但当初的待遇却是天壤之别。纪王生母位卑,越王却是嫡出,现在纪王领了差事忙碌,越王却闲着没事招猫逗狗打架斗殴,强娶高门之子,名声很是不堪。纪王心中其实有些痛快,在外不敢表露,但对纪王妃还是说过一两句的。

    而纪王妃虽也是高门出身,但丈夫宠爱平平,家财又不很丰厚,家中妾室也多。今日见到瑞香光辉璀璨地进入众人视线,纪王妃便觉得心里发酸。人人都知道这可是皇后级别的一身奢侈装扮,但偏偏不逾制就说不出什么来。

    谁让越王有个皇后母亲呢?

    席间又有人提起越王遣散后院姬妾的事,不免对瑞香十分羡慕。而纪王妃看着瑞香无论被怎样羡慕奉承,都始终是一副不合群的清高冷淡模样,甚至游离在众人之外,满目悲凉哀伤,便忍不住觉得他实在是不知好歹,又十分矫情。

    读书多,出身高,丈夫宠爱,身家豪富,宝贝一身,你还要怎么样?世俗的幸福你不稀罕是吗?那你把想要这种幸福还不得的人都当成什么了?是不是越发入不得你的眼了?

    于是,再见瑞香这幅要死不活的冷淡模样,纪王妃便忍不住出言讽刺。

    不料,她不说还好,一说,瑞香竟然落下泪来。只见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静静从光艳照人的脸上落下,瑞香神情更是柔弱哀戚几分,举袖掩面抽泣起来:“嫂嫂,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越王他只会拿这些金银玉石,珍珠玛瑙的来哄我,谁又稀罕这些!”

    纪王妃听呆了。

    瑞香红着眼圈放下袖子,人在一身奢华中透出难以直视的清贵与脆弱:“我幼承庭训,自当贤良淑德,殿下给我再多,也不及洗心革面,从今后别让我担惊受怕。可他总不肯答应,还拿这些劳什子来糊弄我!”

    到底年轻,说到情急之时,瑞香甚至跺了跺脚。

    但环视一圈,从宁王妃到纪王妃,都是满脸呆滞,没一个人和他有同样的感触,都只是在心里默默崩溃。

    劳什子!劳什子!好几斤重的黄金宝石璎珞,缀满珍珠流苏的高头凤履,指头大一轮匀称的珍珠镶嵌的火焰状金钗!这是什么劳什子!什么叫只会拿些金银玉石,珍珠玛瑙来哄你?什么叫谁又稀罕这些?

    众宗亲内眷深深觉得窒息,觉得自己或许无法和越王妃交流。他目下无尘,不慕富贵,面对如斯盛宠都能视若无物,说出这种话来,他们还能怎么接话?

    嫁入皇家后,众人才知道这日子不好过。高高在上如贵妃都是成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更不要说钱财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先帝夺嫡惊险,对兄弟们也颇多防范,今上更是无人敢提当年的喋血宫闱,因此对兄弟们也很一般。王妃执掌一府,管理庶务,不是不通世情的傻瓜,更不会觉得来钱容易。

    在场的人除了瑞香,家里都是一大堆人,妾室与庶出儿女难道不要钱养活?因此他们自己纵然不会缺了头面珍宝,但真谈不上过得多奢侈。瑞香说出这话,简直令他们想要昏厥。就连性情最好的宁王妃,也颇有些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瑞香却似乎被触动情肠,一时间泪珠滚滚,颇有传奇戏文里那不肯屈服,被强留在权贵身旁的美人一般,柔弱又执拗的坚持与意气,美得惊人,熠熠生辉。

    若不是越王实在爱他美色,他能这样目下无尘?

    纪王妃张口结舌了一阵,心中妒火更盛,见瑞香嘤嘤哭个不停,又美又惹人怜,恶意上涌,忍不住声音更尖利,道:“也难怪嘛,越王妃你心里苦,咱们都知道,你牵挂娘家,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你这番不懂事的作态,可不像是家教良好的样子,还不如从前陛下有意赐婚的严氏女,我说弟妹啊……”

    瑞香被他冷嘲热讽,抬起头脸上挂着泪惊愕中难掩伤心地看着她,愣愣道:“严氏女?”

    他不知道皇帝从前给越王看中的王妃是谁,但此时此刻纪王妃那阴冷的恶意让他猛然想起一件心事,便忍不住蹙眉。纪王妃还没说够,见他有了反应,更是兴致勃勃,上前一步正要大声继续,却见人影一闪,甬道那头三两步走过来一个人影,一把拉住对面的瑞香扯到身后。

    “啪”的一声脆响,纪王妃脸上先是麻,随后就是一阵惊涛骇浪般的剧痛。她尖叫一声:“越王!”

    越王比她气势更盛,在一众花容失色的内眷面前更像是闯进羊群的狼,恶声恶气瞪着纪王妃:“你们为什么欺负我的王妃!你们还把他气哭了!”

    他捎上了旁人,宁王妃又怕惹怒这个活阎王,便不得不分说几句:“不是我们,是她一个!”

    她是继室,前头又有子女成群,难免气弱,人不坏却有些糊涂,也不敢得罪人。纪王妃却一向对越王感受复杂,又自傲于丈夫前途更好,便忍不住捂着脸尖声道:“我如何欺负他了?是你,他是因为你才哭的!”

    瑞香拉着丈夫的袖子,却拦不住他。只见越王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塞了一块帕子过去,又转身给了纪王妃一个耳光:“胡说八道!你竟敢离间我们夫妻之情!我对他这样好,他有什么可哭的!定然贱人看我温和君子,欺我爱妻!”

    纪王妃到底也是养尊处优,没被弹过一指头,越王下手够狠,打得他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脑袋也嗡嗡作响,忍不住哭出了声,也忍不了了:“越王!我好歹是你的嫂嫂,你竟敢对我动手!”

    越王声如雷震:“贱妇!你挑拨是非,无德不贤,你配吗!”

    说着,竟然抬腿要踹。众人都知道他暴戾,一时间差点吓得失魂,连声尖叫躲避。纪王妃也吓坏了,双腿一软,竟然跌倒在地,动弹不得。眼见她脸面不保,瑞香不得不用力一扯男人衣袖,大叫:“你又这样!”

    奇迹般的,越王动作顿了一顿,抬起的腿收了回去,转身去看瑞香。

    瑞香不由垂泪:“你又这样!我劝过你多少回,纵使旁人不对,难道不能讲理,非要如此?你若真心愿意听我的,好歹把这改了吧!她就是说了些不中听的,我……难道我这点委屈都受不得?她到底是嫂子,你又怎好对她动手?一个大男人,竟然……”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越王见他落泪,便立刻如水般温柔,拿起帕子替他拭泪,又低声细语道:“我怎么舍得叫你受委屈?她敢这样对你,打死都是活该!乖,别哭了,你这么爱哭,真不知道上辈子是什么变的,该不会是朵荷花罢?一看你掉眼泪,我心都碎了,恨不得杀两个人出出气……”

    说着,见瑞香急了,他又立刻改口:“好好,不杀就是了。你心软良善,总见不得这些事,我听你的就是了。”

    这里一番大闹,越王声音也不小,纪王妃挨打更是许多人都看见了,宁王妃他们把她扶起来,越王在柔声哄王妃,不多时纪王也额头见汗地急匆匆过来了。

    越王见了他,横眉竖目,一声冷哼。瑞香蹙眉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才见他叫了声阿兄。纪王妃见到丈夫,纵使平日恩情平常,也不由像是见了亲人般痛哭起来。方才越王和王妃你来我往,几句就把她欺负了越王妃的事儿给钉死了,此时纪王妃便是一顿哭诉,听得纪王频频皱眉。

    还不等纪王妃说完,越王便听不下去了,当即截断,只看着纪王:“阿兄,这贱人颠倒是非黑白,实在可恨!你我都在此处,还有婶母作证,你安能听她一面之词!”

    纪王妃觉得自己很冤,又被拉出来的宁王妃更是心生绝望,一时间,竟没人敢说句话,说纪王妃倒也没有惹哭越王妃。

    瑞香抽泣一声,眼睛红肿,道:“她没有……”

    越王头也不回:“不许求情!”

    瑞香打了个哭嗝,凄凄切切望着脸肿成猪头的纪王妃,用帕子擦泪。

    纪王妃心中恨得要死,却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动,脸疼,只殷殷看着丈夫。经历过越王疾风暴雨般的殴打和怒骂,她现在看丈夫宛如救星一般。纪王被弟弟和妻子咄咄逼人地一起看着,沉默片刻,开口道:“她到底是我的妻子,纵然有失当之处,我向你和弟妹赔礼就是了。”

    纪王妃呆住了,越王却还不肯放过,恨恨道:“这不懂事专会挑拨是非的贱人你要好好管教!”

    纪王额头蹦出青筋,强忍着答道:“我有分寸。”

    他都快装不下去了!

    越王回头看了一眼对自己暴怒伤人不满,又满脸轻愁的妻子,顿时生出万种怜爱,拉着他就走:“好了,这晦气的宴会,不参加也罢!”

    瑞香试图反抗:“这怎么行!未免太没有规矩!殿下……不行……”

    说着,他就这样被丈夫迅速地带走了,只留下一地震惊的脸,夹杂着一个纪王妃的猪头。

    待到宴会结束,皇帝在寝殿里听人禀报今日之事,听到越王似乎颇为喜爱王妃美色,但暴烈脾气却越来越强,为只言片语就打了纪王妃,伤了纪王的面子,便忍不住笑了:“我这阿弟,真是……若是母后还在世,见到他这样,不知道有多难过。”

    这笑意深沉如深渊。

    再听到即便越王百般宠爱,不惜奢侈靡费,王妃却似乎并不领情,甚至甚为痛苦,皇帝又笑了:“世间之人,心有百种。王妃挂念家人,又记恨阿弟强娶,劝他不听,拦他不住,越是贤良淑德,温恭俭让,越是被这宠爱弄得难受,这一对,还有得磨。”

    确定了越王夫妻的近况,皇帝又想起近日收到的那个消息,倚在隐囊上半晌不再言语。

    装了一天痴傻可怜,不擅伪饰的瑞香深觉难受,但越王却似乎对他的眼泪和红肿的眼颇有兴趣,拎着他回府后,便叫水催着瑞香沐浴,换了宽松家常的衣衫,便搂着他倒在床榻上,又把妻子搁在自己胸前,笑盈盈捏他光滑粉嫩的脸:“心肝儿,你真厉害。”

    瑞香累了,蜷在他胸口不说话。

    越王一扫人前的暴戾狠毒,对他亲了又亲:“我就知道,你这么能干,当然什么都会。”

    越是肮脏的政治斗争,越是少不了会演戏的人。

    他想起曾经见过的那个瑞香,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让这个瑞香,也如那般娇纵可爱,不必隐忍流泪,而是丰饶甜蜜呢?

    瑞香抬起头,正好看到他这一刻的眼神,眼睫微微动了动,想起了被纪王妃提醒的一桩心事,终于忍不住问:“殿下,你看着我的时候,心里在想着谁?”

    他从前看不懂的,因为他不曾动情,可人心如镜,而他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