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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人还能重逢，还能再度相爱呢？

    自欺欺人。

    很套路的一段爱情故事，吴钦却看得晃了神。

    后来众人的狂喜和欢呼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乱哄哄的，莫名就跟着生出了种一切都是不真实的感觉，强烈的不安萦绕心头。

    李以衡也沉默着没说话，起身点了根烟到窗边去抽。

    他闭着眼想让钻入肺腑的尼古丁麻醉自己：“原来只有不让他们相见这个故事才算完整，吴钦，你说那个副本究竟是晏叔原想见小苹却最后成空的梦，还是小苹不愿再见他拦下他的梦……犹恐相逢是梦中…她是不是在梦里都不想再看见他了？”

    吴钦也叼了根烟含在嘴里：“不是的，既然知道是梦的话，那不如不见，因为梦醒了会更痛苦吧，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他说着话忽然凑过去，碰着李以衡燃起的烟，这一刻好似时光轮转，如他们最初的交集那般，垂着眼睫靠过来，“哥们儿，借个火儿。”

    李以衡像是也回忆起了这一瞬，不禁神情微动，欲言又止，视线最后落在吴钦偏过去安静看夜景的侧脸上，他看见吴钦悄悄地深吸了一口烟，然后坏笑着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朝他喷了一团烟雾。

    眼前一片模糊，连吴钦的模样都看不真切，一切都宛如一场真实又荒谬的梦境。

    可是。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不是梦，他们，不会只是梦而已。

    ·

    可能是玩游戏刺激过头后遗症太大，也可能是因为吴钦感触多想得也多。

    从那次刷过副本后，他开始每晚每晚的被惊醒，他总梦见李以衡像在游戏里一样，变成一个白衣剑客，一剑刺向自己，继而不带感情淡漠地吐出一句：“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你想知道真相么——”

    吴钦不懂他的意思，然后看着世界慢慢分崩离析，坍塌过后的世界却是那个他熟悉到几乎要生出陌生感的地方。

    两室一厅的家居房，沙发茶几摆放的位置，墙壁上乱七八糟的照片，甚至阳台上他从前种的那些花花草草都依旧是绿意盎然努力生长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窗外是阴沉沉的天，乌云蔽日像是随时会有一场大雨来临。

    忽然听见有转动门锁的窸窣声，吴钦看见李以衡手里提着蛋糕在玄关的鞋架旁换鞋。

    尽管莫名其妙，但吴钦还是凑过去打了半天招呼，谁知李以衡却好像跟没看见一样，径自进了书房工作，忙了没一会儿就去厨房做饭，整个过程安安静静的，只最后盛菜关火的时候突兀地喊了一声：“吴钦，别玩了，该吃晚饭了。”

    吴钦站在旁边吓了一跳，却看见李以衡和自己擦肩而过推开了卧室的门自己一个人站在床边自言自语。

    吴钦瞥见了枕头上放的那个残留着被火烧过痕迹的小镜子，和一个小小的骨灰盒，他心底生寒，忽然就懂了自己此时此刻究竟身处何时何地。

    李以衡抱起了骨灰盒，神经质地甜蜜笑着说：“今天你生日，我特意早点下班回来给你买了蛋糕，还做你最喜欢吃的菜，今天特许你吃一点辣，不过不能多吃，听见了没有？”

    李以衡坐在沙发上把盒子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后拆蛋糕盒点上蜡烛问吴钦想许什么愿。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吴钦，生日快乐。”

    吴钦在他对面坐下，眼神微恸，许什么愿好呢？我许的愿会成真吗？

    李以衡替他吹灭了蜡烛，接着切蛋糕，吃饭，还打开了电视为了显得有几分热闹，他的话变得很多，自说自话和吴钦聊完了工作上的事，又说什么今天看见了一个人和吴钦长得很像，因为太想念了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最后发现果然还是他的吴钦最好看了，谁也比不了。

    吴钦想让他别再笑了，笑得太难看了，他想让他不要这么难过，他想不通李以衡怎么会这么难过，难过到字字句句都让人心碎。

    李以衡固执地把满桌子的菜都全部吃掉，蛋糕也硬塞进胃里，却在吃完的那一瞬间就冲进厕所里吐得一干二净，额角的青筋暴起难受到似乎能呕出血来。

    他抱着那个装着骨灰的小盒子嘶哑崩溃地哭出声：“我受够了，吴钦……我真的受够了…”

    天空布满了无力的灰，积雨云翻涌着重重地压过来，空旷的房间里，窗外大雨突至。

    李以衡拿起了枪，毫不留恋地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另一只手握着那个小镜子，他举起来，看见终于要去和吴钦见面的自己。

    ……“山与氵夕”

    死亡和新生从不泾渭分明。

    ……

    如果来生有你，死亡亦能为新生。

    【作者有话说：嗯，最后一句是本文主旨句！】

    37

    吴钦做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梦，却还是头一次做这种真实到能让人心脏骤停的梦。

    吴钦心里难受得要死，一想起梦里李以衡最后那绝望的一枪他就控制不住得浑身发颤。

    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这些东西呢？前世种种他都已经放下了，爱也好怨也好，错过终究是错过。

    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爬起来下了床，然后小心翼翼地摸到了李以衡的床上。

    吴钦撑着自己的胳膊趴到他身上，反复亲了他好几次，认认真真确认眼前的他没事才稳下一颗心来。

    他刚要抬起身准备回去就被人按着后脑勺压下来唇齿交缠着深吻。

    “你……唔……别…还有人”

    一吻毕了，李以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掺杂着浓浓的不满和克制：“我可真想变成一个禽兽。”他和吴钦耳斯鬓磨，轻声道，“好随时随地都能发情。”

    吴钦咬他的耳朵，刚刚还在心慌害怕，而现在他却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没个正形了？！

    吴钦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李以衡，我又梦见你了……”

    李以衡拽着把他拉进怀里，心满意足地抱着闻他的味道：“粘人。”

    “我不是粘……哎你别舔那儿痒死了！”两人闹了一会儿，吴钦最后才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李以衡，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吴钦没头没尾地问：“你怕不怕死？”

    李以衡搂着他腰，若有所思地说道：“怕，当然怕，我最怕的就是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吴钦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谁能不怕死？谁都会怕死，怕死的人才不会舍得伤害自己，人怎么死都不足为奇，却偏偏最不能做的就是自杀，人的生命从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不再只属于自己，但凡有一点可能，都要拼了命的活下去。

    吴钦以前是不信的，听老人们讲自杀的人是被诅咒的是有罪的